昨天是大学同学真真女士参加的今年的第10场面试了，话说她从一年前就开始找工作，从两年前就开始嚷嚷着换工作，这一次，是知名大厂的面试，她格外重视，面试前我们经过层层演练，希望有个满意的结果。然而，此次她的感觉依然“很不好”，面试完之后很沮丧，整人瘫在那里，
我：怎么样怎么样？
真：一面二面感觉都还挺好的，问了些专业的问题，操作了哪些项目，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以及最后取得的成绩，获得的成果，都还是比较顺的，也探讨了一些技术性经验性的话题，比如角色的包装和IP的打造等，跟HR和主管小姐姐都聊的比较开心顺畅。
我：一般这种都是真的要用人的，对一线的情况和需求都比较了解，刚好能跟你的要求吻合。
真：是啊是啊，聊得非常开心，感觉分分钟就要入职了！然后是最终面，我特忐忑，你们知道的，我有“终面终结者”的称号。
此言非虚，真真女士从准备跳槽以来就准备的格外认真，我看过她的简历，忽视排版上的一些小问题，可以当做跳槽简历的模板了，基本信息清楚有重点，项目介绍简单有明细，掌握资源一目了然，技能证书样样必备，比我一页纸的简历看着详实很多。我把她简历拿给自己前领导看，询问意见，他原话是：“没什么问题啊，非常好，如果我是招人方，马上通知她来面试，那应该是面试问题，我都有点替她着急，真真女士不是没有实力，她知名大厂的简历通过率很高，内推机会也不少，，但基本都是面试了没回音，而多数都是卡在终面上，以至于终面焦虑。
我：面试官都怎么问的，你怎么答的啊？
真：二面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开会，等了两个小时才到终面，是部门一把手，看了一眼我的简历，上来就说‘我觉得你气场太弱了啊’然后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这第一印象就留的不好了。
我：确实不是气场女王，但又不是人人都要当气场女王的，感觉是在给下马威，测试反应？
真：我当时也有点方，是不是觉得我不靠谱啊？
我：是应该穿的职业点，觉得你现在跟大学初见你变化，但主要是，你被吓到了！
真：是啊，是被吓到了，毕竟每次终面都给我留下了一道阴影。我都在怀疑是不是不要面试经理岗位，只要专员就行了。
我：当然不是啊，我们这个年纪和资历了，跳槽如果还是平级或者薪水没有任何上涨，跳槽没意义啊。而且很多时候是屁股决定脑袋，你现在没有经理思维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至少你要表现出潜力和努力的欲望吧？
真：当时就是一下子被吓住了，有点失了方寸。
我：其实找工作本来就是双向选择，也不能把自己放在被选择的位置。后来呢？
真：一把手就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他们部门的发展方向，我细致问了一下，他答的比较含糊，我的感觉是他自己都有点不太清楚，没有底气，然后就问了我的工作经历，我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你怎么介绍的？
真：跟二面的时候差不多，但是简单一些，就大致说了做了哪些工作，新媒体运营啊，制片、配音、活动策划等等这些都讲了一下，这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他问我对他们部门有什么想了解的，但是我对他们真的没什么想了解的，最想了解的就是他们的发展方向，对自己平台的期待和目标，然而他并没有解答我的问题。
我：这个时候不能任性了呀！其实也可以问问升职通道，培训，加薪体系这类的问题。
真：我一时也想不出来问啥了，总觉得谈钱太功利了，一开始就问薪资不太好。
我：谈薪资是很正常的流程，刚毕业那会觉得谈钱不好意思还能理解，毕竟刚入社会还带着学生的羞涩和所谓读书人对铜臭的鄙视，但是都毕业这么久了，钱和工作不是对立面，钱和任何事物都不是对立面，一切不谈钱之谈理想和目标的公司都是耍流氓，堪比传销。
真：好吧，下次问升职和薪资。
我：但是吧，亲爱的，就你跟我讲的这些，你有没有发现自己面试还是有很严重的问题，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在面试另一某大厂的时候，面试官给你的评价是“不专业”？
真：是的，二面的时候面试官就这么说了，但因为是内推进去的，他还是给了我机会进了三面，三面的大领导结束之后就直接给我这个评价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我当时还持怀疑态度来着，毕竟你在这个领域有好几年的工作经验了，肯定是行业精熟，但是通过你描述的面试对话来看，如果我是面试官，也会有这种感觉。
真：怎么讲？
我：你刚刚说的是，“好吧，下次问升职和加薪”，在我的角度来说，感觉有点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且你对专业的论述没有形成系统，只是在跟着面试官的节奏在走，她问什么你答什么，你的知识很散乱，所以如果是工作层面的聊天还可以，一旦遇到终面的大领导，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会找不到方向，无法有结构性的描述自己的工作内容和成绩，给我感觉就是一些细碎的工作。如果我是面试官，会觉得你只能做一个执行者，你的空间只能到这里了。但是我猜想，大领导在看人的时候可能眼光更长远，需求更全面，希望看到你更多的可能性，能看到你的思考和创造性。
真：这的确是个问题，没当过领导，不了解他们的思维，他们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不知道是领导格局大还是真的是脑回路精奇。
我：如果是一两个，那么我们可以怀疑是面试方领导的问题，但是如果十次八次都是这样，那或许我们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比较能得到答案。所以，归纳总结是目前最紧急需要做的。
真：哎，这次又当交学费了。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想给出更细致的建议，但是闭嘴了，他人的经验和劝说是生活经历所得，五年前的我自己不会听，五年后的真真大概也不会有所领悟，否则在面试前的演练里，她已经能明白自己的问题，并且足够有时间给她去重构，去完善。经验与教训大概都是给生活交了足够的学费才能切实学到的知识，一如读书的学生，需要反复演练方才记忆深刻。“学生”是需要去忘记的身份，却是一直不能丢掉的态度。只是，真真这么多的好机会都拿来交学费，实属可惜，我只有扼腕。
我、真真、姜女神曾在同一起跑线上，真真从实习开始就在目前想跳槽的单位一直到现在，面试经历少之又少，说起来她是为了梦想，为了钟爱的行业进入现在的单位，带着满腔的热情，事实是，在这个单位她目睹的职场争斗可以写一部职场长篇小说，但是她一直身处斗争旋涡之外冷眼旁观，偶尔搅一搅浑水也只是因为自己的“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可能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人，于是时至今日，她虽然调了岗，但依然没有岗位升迁，依旧穿着大学的衣服，像我们大学时期那般看上去人畜无害。我能清楚看到真真的问题，但其实也是经过一番醍醐灌顶，全仰仗姜女神。
姜女神两年多前跳槽进了我梦想的大厂，这二年我们很少见面，大厂以加班著称，她时间很少，常常在微信上聊着聊着就没消息了，但是，我却很少再听到她抱怨的话了，当初我们一起聊着大天，骂着领导，现在最常听到她说的就是kpi。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一个月多前，约在一家茶馆，聊着两年前我就在纠结的问题，跳槽。最近她跟我聊天的语气越来越有关爱低智少女的意思，我知道，差距越来越大了。
姜：两年多前我在跳槽的时候你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我都在大厂工作两年多了，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哎，你知道的，那时候我在跟当时的男朋友闹不愉快，还是想为我们的感情做点事，如果跳槽，我们肯定分手了。
姜：所以呢，你们后来还不是分手了，你有时候就是脑子有点不清楚，曲筱绡怎么说来着：男人嘛，来了又去，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你也看剧，不知道看哪里去了，打发时间吗？你青春这么点宝贵的时间都用来打发了？
我无言以对，知道她说得对。
姜：所以真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问题，两年多了，怎么着也想清楚了，我问你，跳槽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我：我感觉现在这个职位没有上升空间，也没有能让我学到的东西了，关键是薪水还低。
姜：那你想要什么，工作开心，是自己喜欢的内容还是高薪？
我：我…我都想要！
姜女神当真是气急，猛喝了好几口茶顺气。
姜：你，老大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白吗？富吗？美吗？还都想要！理想、梦想，想做的事，做起来快乐的事，大家都想要，大家都想做，比你有条件有能力这样做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得先解决眼前的困境，眼前什么最紧急？钱啊，薪水啊，覆盖房贷啊。你还想指望爸妈接济到什么时候？
我：其实毕业之后我已经没找他们接济我了，就是买了房子之后压力有点大，每次他们给我打钱的时候我也挺内疚的。
姜：所以啊，你得奔着先赚钱这条路走，什么内心的渴望都先放一放，有了经济基础才能谈你那些想为。梦想是重要，但不紧急，梦想的实现也需要实力，你都是被网上努力可以改变一切的鸡汤灌傻了。事情的优先级你要理清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能什么都想要，紧急的，重要的，你得看清楚自己的需求。
我：哎，我原先确实一直想逃离现在做的这行业来着，总觉得太浮夸，太浮躁，不喜欢，内心一直很痛苦。
姜：做什么不辛苦，想想考大学时候的起早贪黑，想想背课文时候的泪流满面，想想做物理题时候的抓耳挠腮，哪一个不辛苦啊，但结果呢，结果是你考上了大学！你还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有收获，什么好事都能被你占了，普通人要疯了。你这行业这么赚钱，就你的岗位不赚而已，傻子才想着离开呢，
我：对啊，我不能只想着换行业，现在去一个新的行业要从头做起，成本也太高了，目前积累的所有资源人脉都用不上了。
姜：对啊，等于前几年你都白干了，你总算脑子清楚了点，什么原因？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都不顶用，这次怎么就这么清楚了？
我：最近投简历都不太顺，真真还有一些面试通知，我连面试都拿不到，有点丧，全面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除了换行业的问题，还不清楚自己的症结在哪，我猜可能是简历的问题。
姜：你从外面找肯定难啊，多问问身边的人，找一些内推的机会，同行业推荐成功率就高了。你把真真那简历拿过来研究一下，人家简历就那么好呢。
我：诶，是诶，你当时也是内推进去的吧？我怎么就进不了大厂呢！
姜：我那时候也不好进啊，前一份工作我都做到带团队了，业绩也是最好，到那边去还是只能当小弟，按照我当时的工作经验和项目经历，怎么也应该到现在的级别了，当时还得从小兵做起，熬到现在的位置，我特么当时都不想去了，大厂工资那么高，给我就那么少，不还是你们劝我先去镀层金。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前面那份工作已经给不了我更多了，团队也很臃肿，问题很多，到大厂至少平台更大，视野更广，人群更优质，应该能给我不一样的历练，真想再跳槽起点也会不一样。当时是这么考虑的，也就忍了薪水。人呐，总要有所取舍。这句话是说给你听的，敲黑板划重点了！
我：是是是，姜女神，以后你不是我同学，是我爱豆了。我们三个人毕业这几年差距真的有点明显的，真在私企目睹各种勾心斗角，还跟学生一样，不知道是少女感还是太过傻白甜，我在国企混吃等死满心焦虑，你在上市公司往女强人的路上越走越远，怎么办，感觉要追不上你了，你就我身边的唐晶嘛~
姜：别别别，我在我们公司还是小虾米，上面一堆大神呢，那些人每天聊着我不知道的外国科技新品，谈着又去那个国家旅行了，不久前在景区周边新购置了一套千万的别墅…人家随随便便的话题都透着视野、眼界、心胸和系统性的知识体系，我们，差距太远。我们公司这些大牛，个个家财万贯，人人比我努力，真的是验证了比你牛的人还比你努力，你们在同一个公司太久了，对环境的了解太落后了。
我：前几天还跟刚跳槽的前同事聊天问他新的单位如何如何，他倒是担忧着欣喜，担忧的是前途多舛稳定性差，欣喜的是终于不用混吃等死，说我们这个工资就在单位好好待着吧，到外面去会被秒到渣都不剩。
姜：我同意他！诶，话说我好不容易不加班出来见一回面，为什么还要跟你讲职场这些破事？我们就不能聊一点happy、excited的话题吗？话说前几天被我老公气死了，他每天下班回来拿起平板就开始下象棋，他要是玩王者荣耀我还敬他是条汉子，他居然下！象！棋！我当时真想夺过平板踢他下楼…
我：哈哈哈哈，你可以敬他是条老汉子！话说你老公今天高中同学聚会，那都是二十年前的老同学了吧……
姜：别说了，说是同学聚会，加上他一共4个人，被我笑一路。
……
之后我们没再聊起工作的烦心事，姜女神一直活的很明白，她也有烦乱，但如今很少听她提起了，偶尔被领导diss，也只是跟我们说一下，很快就能打起精神调整状态重新投入工作，于是我猜测，这份工作带给他的荣誉感、成就感、进步和金钱都更多，远远多过那些烦恼和忙碌。姜女神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找工作，结婚，买房，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很用力，而我一直以“其实自己胸无大志”“从没想过自己买房”来麻醉自己，其实内心还没有真正独立，害怕面对世界的风雨，只想躲在小小的内心里，还安慰自己这是岁月静好，实际上是男权心理作祟，一直希望能有个人来依靠，能保护自己，当那个人走了或者没有出现，世界都崩塌了，我总在后悔当初没有如何如何，我总觉得现在做一切都不是正确的时机，但是我的爱豆姜女神一直跟我说：
“莫说太迟，一切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