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发展,现在大多住上了钢筋水泥楼房,而原来的那些土墙瓦房大都在交通不便的村落里,有好多的已颓废败落,而我们家的会去检修则未显败象。而今老房子那边堆些杂物,养点鸡鸭,种点青菜。
去老屋喂了鸡,打开父亲的老房子看看后院种的青菜,临走又踏进父亲的老房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一股淡淡的思绪涌上心头,父亲走了刚四年多点,曾多少次了走进这里便油然产生这念想,今天我用文字记下这念想,也算是对父亲的一种咕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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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落的房间里,如今只剩下后门边上的古老的木格子窗旁边壁挂的两层小书架,一张随便摆放的老旧宽大的八仙椅,一只靠墙角的精制的木枴杖,而那些曾经一个个架上去的大床,床边靠墙可当桌用的红黄膝的双门衣柜,靠走栏边墙放置铁制家用工具的长条木架子,及上面的两个皮箱子,窗子下的缝纫机都早已搬走了。
老房子最初是由父辈分家而来,父亲有三弟兄,父亲为长分得最里一间,隔壁中间为二叔家,头间为三叔家,后来又有变化估且不提。房子长八米多,宽四米,几经变化最后分成三部分,左边进门外间稍大,中间是宽一米上楼的木板楼梯,里间是房间,之间两墙间开,房间左边接横墙又一单墙隔外边成一米走栏直穿后门进后院,后门旁右侧门进房间。说是父亲的老房间,其实相对来说父亲住的时间较长,印象中父亲住的也不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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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有四弟兄,排行老三,自懂人事起,知道与奶奶同睡,稍大便到了老房子里,那时老房子只有里外两分而没中间的楼梯部分,里面铺了两张床,哥三睡近门边的,弟弟与母亲睡里边的,父亲那时在下坪莲坑学校教书,做了十几年的校长,离家远,只有星期两天回来住,印象中感觉到与父亲同住老房间只有一次。 这时期住老房子感觉印象深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母亲穿着短衣裤从睡床上起来,口里骂着,两手拉扯着劝开在我们床里打着架的大哥二哥。
再大点,我们四弟兄便又搬到了新做的房子里去住了。虽搬走了,我们时常还会回来这里翻箱倒柜的,看看父亲存放着的一些新奇的东西,二哥就带我看了“那过去的钟”,还有些说不上名字的东西。
还有一次,父亲带回来一个留声机放在房里,趁大人不在家,我们弟兄几个时不时把机的刻针放上刻盘上,那机里便传出做广播体操的旋律序号声,怕大人骂又好奇忍不住又时不时去放一下,后来没响了,相互报怨又不敢说。父亲回来发现发怒大骂我们,去叫来同在校教书的远房的崇德叔叔来看,叔叔摆弄了几下又有响声了,可能是线路松掉的问题,为此母亲还怨父亲因小事骂我们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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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母亲因为舅舅的关系,(舅舅当兵参加过两次抗美援朝,转业后在大队做民兵营长)年青时在娘家没做过功夫没吃过苦,先是在大队带小孩读书识字,后又考上售货员,后嫁与父亲后售货员的工作也丢了,回到生产队搞农业劳动。
因为个性的刚直,母亲与队长及会计的关系都不好,社员白天出门做工,晚上吃过饭都要去工分室登工分,大概读二年级,我们常跟着去热闹,一次母亲与会计理论,却被会计撕掉一页工分薄,失去了好些工分。接着白天做工受到队长的指责又扣掉工分,父亲又不能替母亲出口气,母亲一气之下,一个早晨便在老房间的木架子底下翻出农药一口喝了下去,父亲在床上听见响声闻到气味发现异常,急忙叫上二叔,抬出外面用双轮手推车快速拉去四公里之外的城里人民医院住院部。
母亲住院了,老房子锁上了门,家里吃饭要自己动手了,下米煮饭要去老房子外间的米缸里量米,兄弟几个宁愿做其他,也怕去量米,怕有鬼神说。过了一个星期吧,母亲出院,一切又慢慢照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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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高中时,一次星期休息回来,因为老房 间里清静,打开后门光线充足,后院又种了几颗豌豆,空气清新,我选择在缝纫机下看书,后院父亲养了一窝蜜蜂,豌豆花间不时有蜂飞来飞去,母亲看豌豆树上有很多虫剂,便喷洒了农药,不想一下子,便有些蜜蜂掉在地上,慢慢好多蜜蜂嗡嗡地飞出来在树上釆花,然后掉下来死了,十来分钟一过,整窝蜜蜂就死掉了,屋檐下留下一只空箱子,原来蜂被农药毒死了,母亲都后悔死了,说早知不洒农药,后来父亲再没养过蜜蜂,再后来我把父亲请人做的好好的蜂箱当柴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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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父亲住老房间的时间不是很久,这也确实是的。我因自身的原因,上中学离家远要住宿,父亲总曾为我考虑,为此,上中学读初中,父亲便调到了中学附件的小学,上高中又调到了县一中,我都跟父亲同住,生活更方便,虽然都各自工作了只一年,有时候也痛恨父亲经常惹人来住家喝酒有时还划拳,痛恨父亲个性僵硬,不知道圆活运用已有的关系为家人谋得更好出路,痛恨父亲不愿继续呆在县一中教书,但最终我知道环境造就了父亲的个性,理解父亲的难处,而为我及家人尽了一份应尽及能尽的责任,我们还是很感激的。
父亲从县一中调回本村小学任教以后,便再也没去过远处教书,住老房间的时间才较长了。再过了三年,母亲便去了帮出来在中学教书的大哥带侄女,母亲再也没回老房间住,父母亲再也没同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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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村新学校的旁边,父亲花钱陆续做起了一栋三层的楼房,96年我们搬进了新屋,同时父亲也提前退休了。退休后不规则的生活,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除身体稍好在老屋陆续住了一两年外,其余有生时间都在新屋度过。靠轮椅外出的最后六年,父亲常常要我们推他到老屋老房间里去呆呆看看,发脾气时干脆就赖在老房里不让推走。
父亲临走前,当时我们谁也没料到的,接他去住院检查时,看我们紧张忙碌的,父亲还以反问语气说自己死不的,可这次没以前几次幸运了,父亲走了,再也看不到他用心经营过的,留恋而不愿离开的老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