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君子兰记

君子兰,被喻为君子,是为什么呢?它的叶浓绿厚重而不张扬,君子看见这叶,就会想到厚德宽人;它的花蕊在未开时,被叶子包裹起来,显得温和而不张扬,君子看见这花蕊,就会想到有才而不骄,人不知而不愠;它的花朵在张开时,没有牡丹的富丽堂皇,不似莲花的娇艳欲滴,更不会如茶花开时搔首弄姿、风光无限,一经风雨,便凋败无形,它自顾自地开放,挺立着花瓣,君子见则会想到不卑不亢,顺境时不骄,逆境时不馁。正因为君子兰如谦谦君子,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卑。因而被大家所爱戴,成就了它高贵而有君子之风的寓意,甚至有风水讲究者,还以君子兰是否能开花来证明家风是否和睦。

因为君子兰的高贵,所以一直没有想到要养,办公室里一直养着的是吊兰,由一株而生发出好多,有的在水里,有的在土里,不用花钱,只要有水有土,就能生长得很好,每一季都能伸展出枝头,点缀些小而白的花朵,为办公室增添不少的生机,由此也对兰颇有好感。

隔壁办公室的同事退休后,改成了接待室,为了美化,搬来了一盆君子兰。近一尺高也有一尺直径的花缸,是那种古朴而厚重的缸,没有什么花色,就象老家里的水缸的缩小版。里面种着一株植物,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名称,只是那叶子朝两边分开,每边都只有四五瓣,叶子厚厚地宽宽地,很丰润,叶面上浓绿得发亮,如同上了蜡。过了几天,旁人就有议论,这株植物如此不显眼,颜色也单一,不好看。接待室是客人常来常往的地方,应该亮色一点。于是就将它移到了墙角的台上,而案几上另摆了一盆鲜艳的假花。

如是之后,它也就慢慢地淡出我们的视线了,只有我偶尔在浇廊道里的树时,看到了它,也洒一些水进去,大部分时间是把它给遗忘了。然而,它就一直那样地绿着,没有太大的变化,抑或是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变化。

这个学期,因为办公室的调整,我坐进了这个房间,看到了墙角的它。上面的几片叶子仍旧是绿着的,下面有几片黄了,枯了,蔫在缸的边缘,叶子没有了打蜡的感觉,整个地无精打采的。我见还是活着的,就接收了它,正好新搬进的办公室里除了从原办公室里摘了几株吊兰来,没有其他植物,何况我也习惯了吊兰的绿肥花小。于是剪去底下那几叶枯叶,擦洗了花缸,用清水擦去叶子上的蒙尘,马上叶子亮了起来,缸也亮了起来,整个地精神了许多。

于是我暗暗地许愿,希望它今年能够在我的养护下开花。我知道我这个愿望很茫远,一是有一次在朋友圈中看到别人晒出君子兰开花了,感觉这个是很难得的机遇,而也正是这时,我才认识到这样子的花就是君子兰。二是就目前它的处境,能活过来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开花。许下这个愿,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动力,一个希望罢了。有了这个希望,我每个星期准时给它浇水,时不时浇点茶叶茶,看到土上的废茶叶变黑了,就马上给清理清理,在我悉心照料下,它不断地长出了绿油油的新叶子,从外到内,绿的层次分外鲜明。新叶给办公室也带来了不少生机,常有人问我,这盆是啥时买的,我回答说,是捡来的。

记得当时朋友的君子兰开花是在寒假过年期间的,现在还只刚过清明,过年还远着呢。但是,昨天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它新生的叶子中间有些淡桔红色,起先以为是什么东西掉里面了,仔细一看,真的是花蕊!真是不经意间的惊喜呀!

白居易养竹时感叹,竹是植物,与人有何关系呢,是否能代表贤人是人把它区分开来的,不是竹子自己说的。兰也一样,我们都把兰当成君子,当它被埋没时,没有谁是用对待君子的方式来对待它的,然而作为植物的它只能无语,努力地挣命,来换取那一点绿色。而当我们用君子的方式来对待它时,它才能为我们展现其花语。白居易谓:“贤不能自异,唯用贤者异之。”君子兰亦不能自贵,唯识兰者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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