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在三食堂的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我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抱怨道。
小四接过话,“俗话说,秀色可餐,二哥,多看看美女就饱了,我觉得那个女生还不错。”小四扶了扶眼镜。
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靠,你太饥渴了吧,她漂亮?穿丝袜就是美女?你就这点出息。”
小四摸摸头,“嘿嘿,我就觉得她漂亮。”
“看,那才是美女。”我指着一个穿长裙的女生。
小四看了看,“还是丝袜妹漂亮。”
我正想揍他,“扑通”一声,一个男生跳进了人工湖,朝着那个长裙美女招手,“美女,下来和我一起游泳吧。”
“我艹,这么奔放,走,去瞧瞧。”我和小四跑到人工湖看热闹。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还有些男生也跳了进去,使劲喊“美女,美女……”
“你审美有问题,去瞧医生吧。”我对小四说。
“这医生能治?”
“我哪知道。”
“二哥,这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女生的声音。
我转过头,是妩媚(五妹)。咦,不对,妩媚不是在复读吗?怎么跑大学了。我糊涂了,我问小四,“妩媚怎么在这?她不是在复读吗?”
“二哥,看美女把你看傻了吧,我们大二,妩媚大一。”
大二了?那我的大一跑哪儿去了?
一阵恐慌,我睁开眼,原来是个梦。
之后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下床,走上阳台,趴在栏杆上。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我不想添衣,任凭凉风吹着,这时我需要冷静冷静。
如果大学真的没有留下一丁点的回忆,那确实很恐怖。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那么我的大学生活肯定丰富多彩,肯定会留下许多回忆。
我抬头看着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有的只是黑暗,很黑很黑,黑到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回忆不需要眼睛,它在黑夜里飘呀飘。
(二)
“马仔,今晚我们去喝酒吧,这几天挺烦的。”上课时间,老鸨发来短信。
“烦你妹啊,喝你妹啊,没钱!”我速度回。
“钱不用担心,哥已经搞定了,到底去不去?”
“我艹,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我去!”
“那好,我再把脚川叫上。”
下了晚自习,等到校园都安静下来了,我们四人在围墙的黑暗角落处集合,以迅雷之势轻松越校。
“今晚我们上哪儿喝去?”我问老鸨。
老鸨掏出钱,顶多就50,他扬手一指,“大路旁,路灯下。”
“嗯,有情调,我喜欢。”脚川说。
“有毛的情调,我还有几张卷子没做,明天又要挨收拾。”小可说。
“你就一2逼,有资源不知道利用,让迷恋你的那个妹子帮你做嘛。”我笑骂小可。
“那妹子可是极品,听说昨晚做梦滚下床了,说了句:原来还有摩擦力,我咋忘了呢。然后上床继续睡。”脚川说。
“之所以从床上摔下来还能思考物理问题,这都多亏了她那一身膘,像小可这种小身板,估计hold不住。”老鸨说。
“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们说的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小可说得很正义凛然。
我们来到小卖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买了十二瓶啤酒,四瓶二锅头,几包盐花生,几袋豆腐干。
夜已深,我们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路灯,围坐在一起,我们把吃的喝的摆好,老鸨说:“来来来,先走一个。”
“来,干了。”
“cheers!”
“切你妹啊,英语又差,还BB。”
我们一口气喝掉半瓶,吃点花生、豆腐干,我说:“老鸨,都要高考了,你有啥烦心事?”
脚川接过话,“啥还能让他烦,妹子呗。他看上一个高二的小妹妹,在烦是不是该上。”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空虚、孤独、寂寞啊,需要人陪,需要安慰。”老鸨拿起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喝了。
“要不今晚我来陪你,来安慰你?”小可露出淫荡猥琐的笑容。
“马上就高考了,你还想高二的小妹妹,你醒醒吧,不会有结果的。”我说。
“所以我烦啊,那个妹子真心漂亮。我心里的草啊,用敌敌畏都消灭不干净。”老鸨这次开了瓶白酒。
“大学里美女多的是,你就不要再去祸害未成年少女了。”脚川也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难道你们就不空虚寂寞?”老鸨问。
我刚把酒瓶放到嘴边,又放下,“我一点都不寂寞。昨天一道物理题把我大脑给强奸了,我就把整张卷子都给蹂躏了,今天又被一张数学卷子给轮奸了,算了,反抗不了,我只好享受了。”我把剩下的酒给干了,“小可肯定不寂寞,有极品妹子。”
“他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美女都瞎了眼吗?”小可有些激动。
“美女不可能都瞎眼吧,你的这个玉树临风,只是你瞎了眼,孩子,要敢于直面真实的人生啊!”脚川一本正经的说。
“是啊,小可,你就不要盲目自信了,在几位哥哥的面前,谈论其他的还可以,论帅的话,你确实没有话语权。”我接着说。
“你们帅个屁啊,有妹子追吗?小可好歹还有妹子看上嘛,这就是资本,你们这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老鸨画龙点睛。
“对对对,来来来,帅哥,我们喝酒。”我们哈哈大笑。
“我说正经的,高考之后,大家可能就各奔东西了,想要再这样喝酒应该是很难了,我提议,我们结拜怎么样?”脚川有些激动。
“好啊!”我们异口同声。
“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灯下四结拜,又是一番传奇啊。”脚川说。
老鸨:“牛逼!”
我:“我要收复台湾,灭掉小日本!”
小可:“very good!”
我们:“滚你妹的英语。”
“那我们的誓言怎么说?”我问。
“我早就想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怎么样?”脚川说。
“挺好,就这样吧。”老鸨说。
“那要不要插三炷香,再跪着,再喝血酒?”小可犯二。
没人理他这二逼。
我们围紧一些,手握着手,头靠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我们大声的说着誓言。
我们举起酒瓶,“兄弟,干!”
然后将酒瓶抛向天空,“砰!砰!砰!砰!”酒瓶落地,我们就是兄弟了。
“既成兄弟,总得有兄有弟吧。我六月的。”我说。
老鸨:“九月。”
脚川:“三月。”
小可:“六月,后一年的六月。”
脚川:“那好,我老大。”
我:“我老二”
老鸨:“我老三”
小可:“我老四”
“来,喝酒!”老大说。
“哈哈,‘老二’……”老鸨带着淫荡猥琐的笑容。
我突然醒悟过来,不能叫老二。
“滚你丫的,小三!”我说。
“小三也比老二好,哈哈……”老鸨说。
“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把那些粗俗的话挂嘴上。你应该乖乖的叫我一声二哥,OK?”
“滚你妹的英语!”他们说。
“那你必须得出点血。”小可也凑合。
“怎么个出法?”我问。
“请吃饭。”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他们俩欺负我。”
“我也觉得你应该请吃饭,小二,你就从了我们吧。”
“你们合着伙来欺负我,好吧,那小三,小四以后见到我就得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二哥。”
“没问题,二哥!”他俩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来,我们为二哥喝一杯!”
“干!”
阳光没有照耀大地,路灯就不会沉睡。一整夜,路灯都沉默的照耀着我们,在黑暗的世界里,我们也发光发亮。
酒喝完,话未尽,情更无穷。
我们骂着老师,我们憧憬着大学的美女,大话着未来的老婆、车子、房子还有小孩,谈论着理想,总的来说,都是牛逼哄哄。
我们到凌晨3点,才偷偷摸摸的翻越了几个围墙回到宿舍。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早自习已经下课。
我战战兢兢的坐到位子上,问我同桌:“班长,老朱没来吧?”
她放下手中的笔,“来了,不过走了。”
“他没问到我吧?”
“问了,我说你昨晚翻墙出去了。估计他现在正在打110。”
“你二郎神啊,这你都知道?你太不够意思,太对不起我给你买的那些棒棒糖了。”
“谁叫你给我买真知棒了,不是说了让你买阿尔卑斯的嘛,这只能怪你。”
“你还要不要脸了,见过脸长的,没见过你脸这么长的。”
“谢谢夸奖!”
“我去死了算了。”
“我是那种小人吗?我说你拉肚子,去厕所了,老朱信了。”
“哈哈,我又起死回生了,等会儿给你买阿尔卑斯。”
“那你昨晚到底出去干嘛了?”
“看在你这么义气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昨晚我们去灯下四结拜了。”
“这么好玩,我要加入。”
“你?好吧,我就以二哥的身份允许你加入我们,那你就小五了。”
“那中午带我去见大哥,三哥还有四哥吧,我给他们请安。”
“好,没问题,先把昨天那张数学卷子拿来抄了,马上就要交了。”
(三)
一阵凉风,回忆飘了回来。
11年高考结束,我和小四去A市X大,老大和小三去了B市,老大在J大,小三在C大,而妩媚,因为没考好,留下复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这句誓言依然在耳边响起。
来到大学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不习惯,只是特别想念。
老大,小三、小四,妩媚,二哥很想你们,你们过得好吗?
我望了望楼下的路灯,比我们那晚结拜的路灯暗淡了一些。
我吸吸鼻子,回到了温暖的被窝。
来到梦想的大学,脱离了父母、老师的束缚,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确实如高中老师所言,大学就是天堂。
我读环境专业,课不多,所以学生会招新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广场上东看西瞧,学姐学长见到我都热情得不得了,让我加入他们,说着他们部门如何如何好,加入他们能得到什么什么好处,我都笑着摇摇头,“我再瞧瞧,学姐学长再见。”
当我准备离开回寝室问问室友他们选了哪个部门的时候,一个女生叫住了我,“你会打麻将吗?”
我愣住了,这人真有意思,怎么一来就问我这个,我轻轻的点点头,回答到:会!”
“你现在没课吧,我三缺一,去不去?”她露出期望的眼神。
我更加吃惊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她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叫我跟她去打麻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我一时语塞,答应吧,我跟她都不认识,会不会骗我;不答应吧,她眼巴巴的望着我,眼睛好像在说:“去吧,去吧……”
正在我犹豫之间,她拉着我朝校外跑,我只好愣愣的跟着。
大学真是卧虎藏龙,这女孩子真霸气,看她样子应该不是坏人。
她看我在出神,笑嘻嘻的说;“想什么呢?我叫林飒,艺术学院,大三。”
人如其名,果然够飒爽,“学姐你好,我叫马诗阳,能环学院,大一。学姐我们去哪儿?”
“打麻将去啊!怎么,以为我是坏人,把你卖了?X大不缺男生,想卖都没人要。”学姐打趣道。
虽然才刚刚认识,但感觉很熟悉一样,之前的紧张、不安一下就没了。
我也笑着说:“哪有这么漂亮的坏人呀,如果学姐真把我卖了,我帮你数钱,我叔叔在银行工作,教过我怎么辨认假钱。“
学姐被我逗笑了,“你这嘴真甜,走快点,麻友都等着我呢。”
学姐加快了步伐,我跟上,有些委屈的说:“其实我还在考虑加入哪个学生会呢,哪有心思打麻将。”
学姐很淡然的说“学生会都大同小异,有什么好考虑的,跟我混吧。”
我很顺利的进入了学姐的学生会,只是学姐大三,她又是舞蹈社社长,学校有活动她都得排练舞蹈,很忙,所以她没有留在这个学生会,这让我很失望。
学生会培训多,活动也多,我一个不落的全部参与。
礼仪培训,主持培训,交际舞学习……
迎新晚会、野外烧烤、诗歌朗诵大赛……
常常忙的顾不上吃饭,不过学习到很多,结交了很多朋友。
当然,我还是经常给远在B市的大哥、小三打电话,向他们吹嘘着自己大学生活有多精彩,也经常约小四出来一起玩,妩媚在复读,就没有打扰她。
总之,大学生活,我非常满意。
(四)
11月中旬,林飒学姐找到我,说12月学校有一个艺术节,她要准备两个节目,一个舞蹈,一个T台秀,我身材不错,要我去走T台秀。
学姐请求,我欣然答应。
小学时,每年六一儿童节我都会上舞台表演,唱歌、跳舞,诗朗诵,我都经历过。只是小学毕业,儿童节不再过了,我就再没有上舞台表演过,这次要在大学体育馆的舞台上面对上万人表演,想想还是很激动。
虽说是看似简单的T台秀,不过是在舞台上走一圈,可是对于我来说,走路都是一件蹩脚的事。紧张、放不开、不自然、动作僵硬,摆poss更是一件天难地难的事。
一起训练的男生女生都是大一的,他们大多是艺体生,都有舞台经验,这走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简单,只有我,显得非常不着调。
不过他们都还算友好,虽常常笑话我,并没有嫌弃我,还教我怎么放松,怎么踩音乐节奏,怎么摆POSS,服装怎么搭配,还对我我形体进行了简单的训练。
慢慢和他们熟悉起来,我也一直在进步,训练还是比较顺利。
很快就到演出时间了,我们也训练得很好了,队形、POSS、配合、服装,万事俱备,只欠舞台。
晚上七点,活动正式开始。
中午的时候学姐给我们说:“女生下午四点在后门集合,做发型,化妆,男生自行去发廊整个帅气的发型,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六点半在体育馆集合,大家加油!”
下午我没有课,一直待在寝室,我都很紧张,又不好意思在寝室练习,干脆躺在床上想我该怎么走,怎么摆POSS,一遍又一遍的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一刻了,我翻身下床,提着准备好的服装就往外跑。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雨,12月已经很冷了,下雨就更冷了。
我随便进了一个发廊,对师傅说:“师傅,我有表演,整个帅气的发型,快点,我赶时间!”师傅也不啰嗦,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我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还算满意。主要是人帅,发型只是陪衬。
我付了钱,就直接跑向体育馆,晚饭都没顾上吃。
到了体育馆,学姐他们都到了,学姐正在给男生们化简单的妆,女生们都在摆弄着自己复杂的服装。
今天的女生都漂亮极了,一个一米七的美女站在那里就已经够抢眼了,更何况是一群,她们注定是今晚的星星,闪闪发亮;我们男生也是清一色的一米八,只是在男女比例七比三的X大,我们充其量算得上萤火虫。
七点,活动在校艺术团激情的街舞拉开序幕。
我们的T台秀排在第九,我们在后台完完整整的排练了一次,效果很好,学姐也很放心了,对我们说:“大家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很多人大学四年都没机会踏上这舞台勒。大家休息一下,不要太紧张,你们行的,加油!”
学姐伸出右手手,“来,一起加个油。”
我们手叠着手,“一、二、三,加油!加油!加油!”
我们在后台简单的聊着天,虽看不见现场情况,但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掌声,应该是来了很多人。
很快就到了抽奖环节,抽奖环节过了,就是我们的T台秀了。
主持人吆喝着“滚动大屏幕”,我的心也跟着滚动起来,我开始紧张起来。
我看看旁边的J,她是我的搭伴,她正摆弄着她的长发,看起来很淡定。
我问:“J,你不紧张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看着我,呵呵的笑起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笑一笑就不紧张了。”
J是一个美女,今晚化了妆就更美了。
我痴痴的回了一句“嗯,你讲吧。”
她摆弄好她的秀发,“第一天,小白兔去河边钓鱼,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边钓鱼,还是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 第三天,小白兔刚到河边,一条大鱼从河里跳出来,冲着小白兔大叫:你他妈的要是再敢用胡箩卜当鱼饵,我就扁死你!”
说完J就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哈哈,那兔子真笨!’
她停住了笑,“你就像那只兔子一样,笨笨的,不着调。”
她顿了顿,“现在还紧张不?”
其实当我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我就不紧张了。
我看着她,“谢谢你,不紧张了。”
主持人抽完奖,就开始报T台秀的幕词,然后灯光变幻,音乐响起,第一个女生徐徐走到舞台前端,摆了两个优雅的POSS,台下的男生已经疯狂了,欢呼着,尖叫着。
然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和着激情的音乐节奏,走向人潮,走向声浪,走向光明。
终于轮到我了,我踩着音乐的节奏,脑海里一直浮现着J的笑容,我很自信,很从容。
可是,渐渐的,我看不见舞台下的同学们,听不见他们的欢呼声,听不见音乐,J的笑容也不见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忘了学姐教我的POSS。
我走到舞台前端,站定,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办?心跳的很快,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突然,脑子里划过一个脱衣服的画面。那是我昨天在电脑上看T台秀视屏时看到的,当时我就被那个动作给震撼了。
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个画面了,我豁出去了。
我潇洒的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大吼一声,衣服一扇,顺势举起来,比了一个飞翔的姿势。
一阵凉意袭向我的胸口,因为羽绒服里面我什么也没穿。
灯光亮了,音乐响了,同学们的尖叫声像春风一样扑面而来,好温暖,我活过来了。
小白兔我也记起来了,J的笑容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放下衣服,穿好,然后转身,走到J身边,双手插进裤兜,笔直的站在J的旁边。
J的右手搭在我的肩上,摆出一个S型。我摆过头看向J的眼睛,她也看着我,这感觉好极了。
然后就是男女搭伴走秀,小清晰范儿、文艺范儿、古典范儿、女王范儿、御姐范儿……每一对都不一样,每一对都很有风格。
轮到我和J了,她挽着我的手臂,优雅的走着。
有她在身边,我自如多了,和着她的步子,缓缓的走着,真希望永远也走不到头。
可是到头了,J停下脚步,我也站定,依然是双手插进裤兜。
J风格骤变,由优雅变得狂野,从我的右边旋转三百六十度,恰好转到我的正面,我们面对面,她伸出右手食指,托起我的下巴,挑逗之极,诱惑之极,然后手势一变,将我向后一推,我很配合的后退几步,捂住心口,装出伤心痛苦的样子,她不予理睬,潇洒的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又一女生向我走来,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围着我转了一圈,牵着我的手走向后台。
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我们通过简单的肢体语言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故事:一个女生诱惑了一个男生,然后腻了,把他抛弃了,又出现了一个女生拯救了这个男生。台下同学们的兴奋点被带到最高,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响彻整个体育馆,我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我们表演完就离开了体育馆,学姐很高兴,我们也很高兴,学姐说:“大家回宿舍换衣服,洗脸,半小时后,后门集合,我们去庆祝庆祝。”
众人欢呼,一个月的辛苦终于有收获了。
我很开心,还好我机灵,没有出差着,想起因为紧张而脑袋一片空白,我还心有余悸。
还好有J,她讲的小白兔,她的笑容,都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五)
半小时后,我们在后门集合,都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脸上的妆也淡了许多,但仍然阻止不了女生像星星一样的闪亮,男生像萤火虫一样发光。
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满是喜悦。来到夜市,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店坐下,点了菜,叫了两箱啤酒,今夜,不醉不归。
学姐端起酒杯,说:“今晚的演出大家表现非常好,这一个多月的训练辛苦,我谢谢大家。来,庆祝我们的成功,大家一起干一杯。”
我们也端起酒杯,碰在一起,“干”,手一抬,头一仰,一饮而尽。
令我惊讶的是,女生的豪气丝毫不输给男生,没一人扭捏,没一人推迟,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她们不会醉吗?
我想起了高中毕业那晚,班上有好几个女生喝醉了,有一个劲哭的,有一个劲耍疯的,还有不省人事的,那场面触目惊心。
我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喝醉了跑马路上去拦车?
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两瓶啤酒下肚,没一个打退堂鼓的。我算又长见识了,大学真是人才济济的地方。
我端起酒杯来到J的身边,我已经喝了不少了,头有些晕呼呼的,举起酒杯,“谢谢你的小白兔。”
她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不用谢,小白兔。”然后呵呵笑了。
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悻悻的喝掉杯里的酒,她也缓缓的喝掉杯里的酒。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想离开,最后挤出一句话,“今晚你真漂亮。”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也许我真的是醉了。
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话,脸有些微红,不知是酒晕,还是害羞。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好尴尬,谁来救救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救星终于来了,学姐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诗阳,今晚你脱得潇洒,脱得惊艳,你听见台下那些小姑娘的尖叫了没?听说有一个小妹妹直接晕倒了,你魅力不小嘛,哈哈……”
“没有这样的事吧,我不信。”
“要不我们现场试验一下,你再脱一次,看会不会有人晕倒。”学姐露出了邪恶的笑脸。
我抓紧衣服,“不脱!”
“不脱是吧,同志们上,扒了他!”学姐一声令下,男生像饿狼扑食一样向我扑来,一只手,两只手…无数只手,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宁死不从,当我听到“嘶嘶”声,我担心他们扯坏我的衣服,我就放弃了抵抗。他们很快就脱掉了我所有的衣服,然后兽聚鸟散。
我光着身子站着,凉风习习,我瑟瑟发抖,男生女生,笑得前仰后翻。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下去,好像不怎么冷了,我带着胜利的喜悦说着:“看吧,没人晕倒。”
然后他们笑得更欢了。
我不记得那晚是怎么结束的,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我只知道我喝了很多酒,我们一直在笑,我在笑,J也在笑。
那晚之后,我休息了一周,除了上课,其他活动都没参加。
那晚只顾喝酒了,只顾去疯了,忘了要J的电话号码,也一直没有遇见她,我很后悔。
(六)
周末中午的时候,我还在床上纠结到底要不要起床,小四给我打电话,问我去不去台球社训练。
我和小四一起交了三十个大洋加入了台球社,但两个多月过去了,我一次也没去,虽然台球社每周都给我发短信,但我一直忙就没去,正好今天闲着没事,就去吧,正好很久没有打台球了。
训练下午两点开始,六点结束,训练期间桌费是免费的,还有大神指导,所以来训练的同学很多,但让我惊喜的是,这很多人里面,居然有J。
我给小四说清楚情况,让他自己找人玩,不要太亮了。他骂我没良心,重色轻友,随他骂吧,哥心情好,懒得理会他。
我故作不经意的从J身边走过,然后作惊讶状,“嗨,J,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她也很惊讶,露出温暖的笑容,“是啊,好巧,小白兔,你也加入了台球社?”
“嗯,但这还是第一次来。”
“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太忙了。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玩儿,但上大学就没玩过了,不仅因为忙,还因为找不到小伙伴,要不我们较量较量?”说着就去挑选球杆了。
我跟上去,随便拿起一根球杆,“好啊,谁输谁请吃饭。”
“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她很自信。
她开球,架杆、击球、走位,都有板有眼的,在女生当中,绝对算高手。但她不知道,我在高中,可是有“夺命一枪”的称号。
谁的命我都可以夺,但她的命我不能夺,夺了她的命我就真的输了。
我故意有几次失误,最后输她五分,“女侠厉害,在下认输。”
J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脸上的笑容就像绽放的牡丹,紫姹红嫣,“小白兔,你还得多练练啊。”
“愿赌服输,你想吃什么?”我和J走出训练室。
“听说前面有家面馆挺不错的,我们去那儿吃好了。”我和她并肩走着,可能是有点累了,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一路都在思考,该怎么向J表明心意。
我和J吃完面条,捧着奶茶,在校园里闲逛,从台球聊到电影,又从电影聊到音乐,说了很多很多。
我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在想该怎么开口,却一直没想到好办法。
最后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她说:“我要上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12月的天黑得特别快,还没有月亮星星,黑暗无情将我们淹没,这时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它照亮了我,给予我十分的勇气。
“你知道齐秦为什么唱’大约会是在冬季’而不是在春季、夏季、秋季吗?”
J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大约会,是在冬季,所以今天我很开心。”
J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原来是这样,今天我也很开心。”她笑嘻嘻的说,“小白兔,下周记得陪我打球。”然后像鸟儿一样飞走了。
A市的冬天就像川剧的变脸一样,前几天还阳光普照,温暖和煦,这几天就暗无天日,寒风凛冽。但我和J之间的温度并没有受寒风影响,反而在渐渐升温,这令我很高兴。
那晚之后,我就经常和J在一起了,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
每次见面,我都会和J玩一个小游戏,我递给J一张小纸条,一面写问题,一面写答案,答对了就奖励一颗巧克力。
正面:小白加小白等于什么?
背面:小白兔。(小白two )
正面:从1到9哪个数字最勤劳,哪个数字最懒惰?
背面:1懒惰,2勤劳。 (1不做二2不休。)
正面:布和纸怕什么?
背面:布怕一万,纸怕万一。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
起初J一个都答不上,后来慢慢掌握了规律,答对的次数就很多了。
她拿着小纸条,当说出的答案和背面的答案是一样的时候,她都会高兴的跳起来,“哈哈!我聪明吧,快给我巧克力,这次我要两颗。”
像小孩子一样,很可爱。
但我从来没有跟J表白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喜欢她,我感觉到她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这样就够了。
(七)
周二晚上,我没有课,在寝室和室友玩游戏,J打电话过来说有东西给我,叫我去操场。
我丢下激情四射的游戏,跑到操场,J已经到了,她站在路灯下,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她是要送我的礼物吗?
我从裤兜里掏出小纸条:大雁为什么往南飞?因为飞比走的快。
J没有伸手接小纸条,脸上也没有往常的微笑,反常的是一脸漠然,似乎还有一点尴尬。
她冷冷的说:“马诗阳,我有男朋友了,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这些都是你给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她把盒子伸到我面前。
她居然叫我马诗阳,小白兔真被大鱼扁死了?这太突然了,比这冬天的寒风来得还要猛烈。
我收回小纸条,手伸进裤兜,就再也不舍得伸出来,是冷吗?还是不知如何安放?
我静静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伤心或不舍,但我终于理解到“女人心,海底针”,我完全看不透她,现在她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想要问她为什么,当我看到她捧着盒子的手时,我明白了,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亮晶晶的钻戒。
我忍住了到嘴边的话,我知道,我一开口,就输了,但这次,我不想再输给她。
我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伸手接她的盒子。她也许是手伸的有点累了,或是有点不耐烦了,放下手,好像有点生气,“对不起,马诗阳,可是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她停了下来,似乎在等我说点什么,骂她,问她,求她,可是我不会如她的愿。
我依然在风中静静的看着她。
她有点不耐烦了,“我男朋友看见这些小纸条了,很不高兴,所以,我都还给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似乎说完了。
我看见一群跑步的学生正从我们身边经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知道,“夺命一枪”的机会来了。
我轻蔑的一笑,然后转身就走,大步流星。
J对于我的漠然有点急了,捧着盒子跑过来,“拿去,你的小纸条!”她把盒子往我怀里塞。
我甩开她的手,盒子掉在了地上,小纸条也掉了出来,安静的躺在地上,就像我的爱情,再也飞不起来。
我摆出一脸不耐烦,扯高了嗓门,“同学,你谁啊?我认识你吗?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不要再给我写情书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俗套!”
说完我就像躲瘟神一样跑开了。我听到操场上一阵笑声,我知道我赢了。
我没看清J的表情,也许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许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或者根本就没表情,但这还重要吗?
跑出操场,我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荡,身边偶有情侣经过,你侬我侬。
我突然感觉好讽刺,好难过,我赢了J,却输给了自己,我以为我会在转身的瞬间忘记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我的心好空,空得只剩她。
我越走越无力,我急需要一个依靠。
前方有盏路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情却似有情,我靠着它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昏黄的亮光,很温暖,很踏实。
我掏出手机,拨通小四的电话,想让他出来陪我喝酒,他在听讲座,来不了。
我给老大打电话,想寻求安慰,他在图书馆,不方便。
我给小三打电话,想和他大骂一顿,他在KTV,听不到。
我给妩媚打电话,想找她诉苦,却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突然,寂寞像潮水般汹涌的向我袭来,将我淹没,很无助,很想流泪。
我以为,认识J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却也只是“我以为”,她成了我的噩运。
如果不认识她,那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伤心了?
追根溯源,都是因为认识了林飒学姐。
我拨通了学姐的电话。
“学姐,在忙吗?”
“学弟,我现在除了脸忙,其他都闲着。”
“那是在干什么?”
“敷面膜呗!怎么,是不是在偷偷的哭泣?”
“没有啊,我干嘛要哭啊,我开心着呢。只是要月底了,免费通话不能浪费了,来向学姐请安。”
“还能贫嘴,看来你爱的不深。”
“啊?学姐,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失恋了吗?刚刚我就在操场跑步。”
“啊!糗大了。”
“我看你走的挺潇洒,挺决绝的嘛,糗的是J,操场上的人都以为是她在追你,都在笑她。”
“其实,我差点就哭了,我把眼泪给吸回去了。”
“很伤心吗?”
“心情很复杂,有伤心,有绝望,有疑惑。学姐,你说这爱情还能相信吗?”
“好吧,今天学姐就给你上上课。”
“老师,请赐教。”
“J是富家千金,山珍海味才是她的菜,你这种清粥小菜,她只会在吃腻了大鱼大虾之后,偶尔吃吃青菜,改善肠道。”
“啊?我是改善肠道的呀,好伟大。”
“古话说门当户对,可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你和J只能是这种下场。”
“学生领教了,多谢老师,看来我应该去尼姑庵看看,那里的人喜欢清粥小菜。”
“孺子可教也。”
“那学姐喜欢什么菜?”
“八宝粥啊,丰富、好吃、有营养。”
“学姐好贪心,八宝粥有八种食材,而且不同的人,配的食材还不一样。”
“所以爱情没有绝对,你和J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学姐,你怎么又绕回来了?本来我都顿悟了,心情好很多了,结果又被打回原形了。”
“生活就是这样无常,这一点你也应该要学会。”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睡一觉吧,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八)
睡一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果真,阳光还是暖的,水也是可口的,失恋并不是下十八层地狱永劫不复,它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挠挠就好了,严重点,喷点花露水也就烟消云散。
期末临近,为了那神圣的六十分,我天天啃书,宿舍、图书馆、食堂三点一线。
本无心再想起J,只是这世上偏偏有这么牛逼的勒夏特列定律:不想见的人总出现在眼前,想见的人却满世界都找不到。
图书馆能看到J,食堂能看到J,开水房也能看见J。勒夏特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图书馆我不去了,就在寝室看书复习;饭也不去食堂吃了,让室友帮我带,代价是给他洗一个月的袜子;开水我也不打了,洗冷水,革命身体,要经得起摧残。
足足一个月,我真的就没怎么出过寝室,当然,也就再也没见过J。
考完试,我没有在学校里逗留,直接回了家,我怕再看见J。
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直都以为我家的经比较简单,一家三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我错了。
半年没回家,回到家,却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妈妈很云淡风轻的说:“你爸出去住了,我跟你爸离婚了。”
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笑着说:“妈,别逗我了,离四月一号还远着呢。”
妈妈却没再说什么,进厨房做晚饭了。
果然,晚饭就只有两副碗筷,我试探着问:“你们真的离婚了?”
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这一刻,我知道妈妈不是开玩笑的了。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爸妈经常吵架,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争过嘴,都是两个人关着门小声的争吵着,生怕我听见了。
这么多年,他们的戏演的如此认真,如此辛苦。
如今我考上大学了,他们认为我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心也可以坚强到无坚不摧了,所以他们离婚了。
可是,我真的还只是的孩子,需要人爱,需要家的孩子啊。
晚上,我给爸爸打了电话,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我没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也够辛苦的了,是该解放了。
只是,我难受,爸爸会是别人的爸爸,妈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他们会有新的家庭,那么我呢?是多余的吗?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我得出去走走。
街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只有几个夜猫子在疯玩疯闹,半年前我也是这样疯的,可是现在,我还能疯狂的起来吗?
街道上的路灯泛着微黄的亮光,如果黑夜没有路灯,这个世界会是怎么样?
冬天的寒风朔朔的吹着,如果冬天没有风,这个世界会不会温暖一点?
路灯照着我,寒风扑向我,如果没有我,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美好一点?
我抬起头,望着那并不像太阳一样炽热的的路灯,有那么一刻,我有想到死,可是世事无常,今天伤心,明天会不会开心呢?
想法一闪而过,我放弃了。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们四人在路灯下结拜的场景,“有难同当”,可是我这样算是什么困难,他们又怎样“同当”?
找他们喝酒吧。我给大哥,小三,小四依次打电话,最后决定明天在小三家聚。
小三家是标准的资产阶级,爸妈都在事业单位上班,还经常出差不在家。高中的时候,他家就是我们的根据点,看那些少儿不宜的小电影,做很难吃、很难看的饭菜,吹无边无际的牛,很开心。
半年没见,不知会不会陌生?
(九)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朋友”下定义,也许就是就算多年不见,却还是可以天南地北神吹胡侃,大哥、小三、小四都是我的朋友。
四个以帅的掉渣自居的屌丝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还是女生。
小三批评我说:“二哥,你就是我们的耻辱。”
我问:“此话怎讲?”
他说:“你居然让女生甩了,真是失败。”
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说;“我教你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小四抢过话:“我知道,生米煮成熟饭。”
我反问小四:“你试了?爽不爽?”
老大说:“小四就是有色心没色胆,说不定连色心都不敢有。”
小四不高兴了;“老大,不带你这么看不起人的。
老大玩味的说:“要不今晚去证明证明,我请。”
小四拍着胸膛:“尽管放马过来吧,who怕who。”
那晚,小四该做和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他证明了,他who都不怕,但同时也证明了他是SB一枚,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从此,我们都对小四刮目相看。
那晚,我没有给他们说我爸妈离婚的事,我不想破坏愉悦的气氛,我们喝了很多酒,都说一醉解千愁,是的,那晚,我们很疯狂,很开心。
我们玩到很晚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东倒西歪,疯言疯语,尽情的嘲笑着小四。
突然,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我扶着一根路灯杆子,狂吐不止。
他们三个笑的人仰马翻,小四指着我笑“二哥吐了,二哥才是最没用的。”他们估计是笑的没力气了,躺在了马路中间。
我吐完了,却也清醒了,望着那一如既往的微黄灯光,寒风又携着我的那些忧伤扑面而来,眼泪禁不住的流下来。
四周寂静,我似乎能听见眼泪滴落的声音,小四突然坐起来:“哈哈,二哥哭了,二哥果然最没用。”
老大和小三没反应,估计也醉的不轻。我没有说什么,擦了擦眼泪,也和他们一起躺在马路中间,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只有路旁的路灯静静的照着我们,照着年少也无知的我们。
那晚是怎么回到小三家的,我们都记不清了,反正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是应该举杯庆祝的。
我们睡到下午才各自离开,我们都要回到自己的家过年。
除夕夜,爸爸回家了,少了往常的欢快的气氛。
他们扯下了面具,不用再辛苦的演戏,但似乎也并不快乐。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春晚,看着看着,我眼睛湿润了。爸爸看了看了我,欲言又止,最后他说:“诗阳,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我扯出笑容:“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并没有改变多少,我能理解的,你们幸福就好,我都长大了,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
爸爸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比往年的鼓多了:“新年快乐,我走了。”
爸爸走后,妈妈憋了一晚上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握着我的手:“诗阳,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家不像家的,只是…只是…”我抱住妈妈,却说不出话了。
嘴上说能理解,“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说的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是吃了黄连一样,苦的很。
我的名字:马诗阳,“马思杨”爸爸思念妈妈,如今连名字都失去了意义。
走了几家亲戚,大人们都宽慰我,我很烦,初五的早晨,我背起包,决定出去旅行,不然我会疯的。
妈妈没有说什么,眼里含着泪,她知道我心里不好受,给我拿了很多钱,让我出去散散心,照顾好自己。
相机放在了宿舍,我要先回学校取相机,然后再出发去旅行。
我拖着行李,挤上火车,靠窗坐着,带上耳机,火车慢慢的行驶着,音乐轻柔的敲打着耳膜,窗外的景物凌乱的变化着,席慕蓉说:“喜欢坐火车,喜欢一站一站的慢慢南下或者北上,喜欢在旅途中间的我。只因为,在旅途的中间,我就可以不属于起点或者终点,不属于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在这个单独的时刻里,我只需要属于我自己就够了。”
只属于自己的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我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下了火车,转两路公交车,我到学校时已近黄昏,路灯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我将行李放在寝室,洗了一个脸,然后出去吃饭,今天一整天就只在火车上喝了一瓶水,现在饿得慌。
我来到以前和J常来的面馆,这里的面真的很好吃。
我点了三两牛肉面,却没了胃口,吃了一点,给了钱就走了。
面馆里坐着一个漂亮的熟悉的女生,是J,我怎么会有胃口吃的下?
我去学校的超市买泡面,奇怪着J怎么会这么早来学校,转而又嘲笑自己关心她干嘛。
我抱着泡面往宿舍走,又看见了J,她蹲在一个路灯下,抱着头,好像在哭。
我轻轻的走着,假装没看见,她哭她的,我走我的,毫不相干。
“马诗阳?”J试探性的叫着,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着。
J却跑到我的面前,泪眼朦胧的,见真的是我,什么都没说,抱着我,放声哭起来了。
拿着泡面的手,就像是多余的,怎么放都不合适。
现在我心里五味陈杂,有奇怪,有高兴,有难过,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抱着我的手,后退一步,抹了抹眼泪,“对不起。”然后转身朝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愣在那里,看着J的背影,她的影子被路灯拉的好长好长,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似乎要被黑暗吞噬一样。
我扔掉手里的泡面,跑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J,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要死!”
(十)
J听到我这句话,破涕为笑,“谁要想不开,谁要死啊?你还是这么笨笨的,不着调。”J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看着J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里,我就觉得她这样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现在看着她的笑容才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有点尴尬,我松开了她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找我的泡面。
J在背后叫住了我,“马诗阳,今晚陪陪我好吗?”
我捡起泡面,看着她,她是吃山珍海味的人,而我只是清粥小菜,可是世事无常,万事都有可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J见我犹豫,过来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她说:“其实,我真有那么一刻想要去死。”
我们在外面宾馆里开了一间房,J躺在床上,我坐在沙发上,她说,我听。
那个男生J是初中认识的,是朋友的朋友,第一次见面之后,男生就开始狂追J,各种花,各种巧克力,各种礼物,后来J答应了,可是好景不长,高中的时候,男生去了英国,一去就是三年,去年10月才回国。
男生出国的这段时间,他很少主动联系J,起初都是J联系他,慢慢的J也不再主动联系,两人就断了联系。
男生回国,旧情复燃,天天粘着J,依然是糖衣炮弹,还发现了小纸条,很生气,说J背叛了他。
然后就发生了操场上那一幕,说到这的时候,J有点不好意思,我也觉得自己当时有点过火了。
男生的家在A市,J是为了他才奔赴千里读了这个大学。
昨天,J不远千里乘飞机来A市找他,看见的却是他和另一个女孩子手拉着手逛街。
J问他那个女孩子是谁,他说是在英国认识的,她从英国追过来,只想和他在一起,他没办法拒绝。
J没地方可去,只好来学校,想到等了男生三年,却是一场空,伤心落泪。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大骂那个男生花心,还是嘲笑J自作自受?
可是,男生有错吗?J又有错吗?好像谁都没有错。
J看着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突然问:“马诗阳,你恨不恨我?“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恨!”然后马上我就后悔了,现在的J
需要安慰,要是真的自杀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J笑笑说:“是啊,我也恨我自己,都怪自己太笨。”
我不知道J是认为等了那个男生三年是一件很笨的事,还是错过了我是一件很笨的事。
我看向J,想从她眼里得到答案,但是她闭上了眼,睡着了。
我在沙发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争气的感冒了,高烧!去医院开药,医生说39.3度需要住院输液。
我没有一点力气的躺在床上,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身体,而J坐在我身边,满脸歉意的看着我,我感觉好不真实,感觉在做梦。
J看我失神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
我回过神,这不是梦。我笑着说:“那你就讲个笑话赔偿我吧。”
J整理了一下语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开始讲笑话:
小白兔过生日,妈妈特地为她买了一个蛋糕。
小白兔对妈妈说:“我想吃蛋糕了,妈妈。”
“宝贝,把蛋糕切成几块呢?3块还是6块?”
小白兔十分认真地说:“3块吧,6块我怕吃不完!”
本来想哈哈大笑的,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轻轻笑了笑:“还是那只用胡萝卜钓鱼的小白兔吗?”
“嗯。”
J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忍住了,最后她说:“你睡一觉吧,我出去买点水果。”
望着J的背影,眼皮沉重的闭上了。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想起了小白兔,或者还对山珍海味恋恋不舍。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恨她?爱她?
顺其自然吧!
两天之后我活泼乱跳着出院了。这两天J把我照顾的很好,各种营养餐,各种冷笑话,让我有一个好身体、好心情。
由于离开学还有几天,我和J搭成了伙伴,一起吃饭,一起挤公交车,一起游古镇,一起逛动物园,一个坐火山车,一起馋各种小吃。
J很开心,经常笑,我也跟着开心。
很快就开学了。
周末的时候,J约我台球社一起打球。
有一段时间没有玩了,我们玩的很开心。
这时一个男生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走进台球社,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个男生。
男生走到J的面前,“J,对不起,我把她赶回英国了,以后她不会再出现了。”
他把玫瑰花送到J的怀里,台球社的人开始起哄,有的喊“亲一个”,有的喊“在一起”,有点喊“好浪漫”,还有的喊“好帅好漂亮”。
我没有听见J说什么,她收下了玫瑰花,脸上的笑容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的是开心,这一次是幸福。
我走出台球社,我只是一盘清粥小菜,作用只是改善肠道,并不能填饱肚子。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世事也太无常了,突然觉得人生没了意义。我最亲爱的爸爸妈妈离婚了,J把我当做备胎,很失败,不是吗?
手机响了,是J,我挂掉电话,没过多久,她又来电话,我还是挂掉,我没有勇气去接她的电话。
她会说什么,是对不起,我等了他三年,我放弃不了;还是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我又会说什么,是骂她无情无义,还是祝她幸福?
我将J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删掉,以后真的不要再见面了吧,我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的。
(十一)
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突然就不想再去奋斗了,学习的好与坏,人生成功或失败,生活精彩或糟糕,没人在意,没人关心,我奋斗给谁看?谁又会为我的奋斗而表扬我一下?
高中老师常说,你们学习不是为了父母,也不是为了老师,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自己呀。
现在我明白,学习不是为了自己,就连生活都不是为了自己。
我上课不再做笔记,不再听讲,睡觉或者是玩手机游戏,老师也不怎么管。后来嫌桌子太硬睡的不舒服,就开始逃课,网吧成了我的教室,我沉迷于网络世界,在虚幻的世界里我过的不亦乐乎。
学生会和社团的活动我也都推掉了,没有再去,林飒学姐找我打过几次麻将,问过我的近况,我都打着哈哈给糊弄过去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堕落了。
小四偶尔会和我一起玩玩游戏,但是他没有像我一样,除了游戏还是游戏。他也劝过我几回,让我不要太沉迷游戏,回学校上课,我都听不进去。甚至小四让大哥、小三开导教育我,我都无动于衷。
由于逃课太多,学校给了我警告处分,我也无所谓,继续这样网吧生活。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作弊被抓,由于之前还有警告处分,我被学校开除了。
这一下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回家,不敢跟妈妈说,也没脸给老大他们说。
小四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给老大和小三打了电话,他们两个在两天之后从B市乘火车赶到A市。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许多,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兄弟们的心情我理解,最多的是担心与担忧,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满不在乎的笑着说:“兄弟们,放心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我赚了大钱,请兄弟们吃香了喝辣的。”
晚上喝了很多,但没有醉,只是有点头晕,大概醉酒和心情有很大的关系吧。
我们找了个小酒店,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因为酒精的原因,大家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林飒学姐,我有点心虚。
“学姐,暑假快乐!”我拿起电话,一副快乐无比的样子。
“你还有暑假吗?”然后就是一通数落,讲了很多大道理,我唯唯诺诺的跟着说“我知道错了”、“学姐说的很对”。
学姐恨铁不成钢,数落的差不多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不敢回家,先随便找个工作吧。”
“我有个朋友在A市的一个酒店里工作,他们那里现在缺人,你先去那里做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不要在胡混下去了。”
我很感动,却又无言表达,简单的说:“嗯,谢谢学姐。”
之后学姐把她朋友的电话给了我,我立刻给学姐的朋友打电话。
她叫任然,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做领班,她把酒店位置和公交路线细细的给我说了一遍。
我跟老大、小三、小四简单道别,就回学校收拾东西了。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学校,我强忍着不要回头,我怕一回头,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学生,我会泪流满面。
再见了,大学;再见了,理想;再见了,青春。
(十二)
按照然姐说的路线,我来到这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其实这半年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我学会了一项技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是爸爸妈妈给我电话,还是老大他们,我都能装着人生很精彩,生活乐无边的样子。
见到然姐,我嘴角带着阳光明媚的微笑,“然姐,你好,我叫马诗阳,是飒姐介绍我来的,很高兴认识你。”
然姐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身职业装,严谨却不严肃,热情洋溢,就像邻家姐姐一样,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很亲切。
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一番,打趣道:“林飒说给我介绍个帅哥来,我还以为她逗我的呢,嗯,是有那么一点小帅。”
“然姐才漂亮呢!我本来没吃早饭饿着呢,看到然姐我就饱了,真是秀色可餐啊!”
逗得然姐咯咯直笑,“你这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的腻人了。”
“我这话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没有添加加任何香精色素的。”我继续加糖。
“哟哟,姐姐喜欢。不跟你贫嘴了,我先带你去宿舍,然后去人事部报到。以后就跟着姐混了,保证你这生活有滋有味的。”
酒店十分高大上,有西餐厅,宴会厅,中餐厅,咖啡厅,茶室,美容中心,健身房,客房中心、奢侈品中心等。我和然姐在宴会厅,宴会厅的工作很简单,但十分繁琐,需要非常细致,杯子要擦的没有一点污渍,桌面上的餐具必须按照规定的顺序摆放,餐具与餐具之间的距离都要按照规定,见到客人要微笑、热情、主动,简言之就是要干净、整齐、舒适,让客人感到方便,舒服。
在然姐仔细的教导下,我学的很快,再加上我嘴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同事、领导、客人都很喜欢我,工作十分顺利。
只是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常常忙到晚上两点才睡觉,还是感觉到很累。不过在然姐的照顾下,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还算有滋有味。
晚上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但是却睡不着。我总是想起高中时候对大学的憧憬,誓言着进了大学要怎么怎么努力,要怎么怎么潇洒,怎么怎么疯狂,但是它就像昙花一现,短短一年就结束了,而且这一年并不精彩,并不美丽。
如果爸妈没有离婚,如果没有认识J,如果我好好学习,如果我不自暴自弃,我现在还坐在闲适的教室,听着老师无聊的课,做着自己的白日梦,可能还会遇见一个喜欢清粥小菜的温柔女孩子,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想着那渺茫的未来,感觉到好无力,我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妈妈依然半个月一次电话,我说我在学校很好;爸爸依然一个月打一次钱,我说我在学校很好;兄弟们也常常打电话询问近况,我说我在酒店很好。以前屁大点事,我会拉着老大他们唠叨半天,如今却没了倾诉的的冲动,大概是我说了他们也未必能懂,说了他们也未必能帮上忙,干脆不说,免得他们担心。
长大了,很多温暖都能自给了。
(十三)
这天晚上,像往常一样,我躺在床上“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然姐却突然闯进来,她看我悲伤的样子,哈哈大笑道:“马诗阳,你这表情就像一个深闺怨妇,在想你的夫君哇。”
我立刻换个表情,露出惊恐的样子,双手捂紧被子,紧张的说道:“然姐,你怎么乱闯男生寝室,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男呢,以后怎么见人啊!”
“你还黄花大闺男呢,就知道贫,赶快滚下来,陪我喝酒去。”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然姐应该是心情不好吧,不然不会在半夜还想着喝酒,我赶紧收拾好,想着要怎么逗她开心。
然姐看到我,带着坏坏的表情说:“快说,刚刚在想什么?”
根据我自身的经验,我知道然姐这轻松、开心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我就继续跟她贫:“我在想你啊。”
“想我?那为什么是那副忧伤的表情?难道是你喜欢上我,但是我年龄比你大,你觉得不可能,所以忧伤?”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这是默认了吗?马诗阳,我给你说,年龄不是问题,我不在意姐弟恋,你要是想追我就赶快,这追我的人可是排着好长好长的队伍。”
“然姐,实话告诉你吧,年龄的确不是问题,但性别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刚刚是在想,然姐为什么不是一个男生呢,真是忧伤。”
然姐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男的?”
“是啊,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哈哈,那感情好,我屁股上跟了一帮弟弟,今天来个‘妹妹’,不错不错,完美了。”
我们说说笑笑就到了酒吧,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打啤酒。
我举起杯子,“姐姐,妹妹敬你一杯,祝姐姐永远漂亮。”
然姐也举起杯子,“我祝妹妹早日找到白马王子。”
我们没有下限的的开着各种玩笑,天南地北的神吹胡侃,不知不觉间两打啤酒就所剩无几了。
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酒后吐真言”,然姐表情开始变得落漠,不再贫了。
我也适时的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轻轻的喝着酒,没有说话。
最后然姐说话了,“西餐厅的经理喜欢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杖着自己是董事长的侄子,威胁我如果不跟他,就让我滚出酒店。三年了,我一点一点的做到现在的位置,我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有些尴尬。我端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姐姐不要想那贱人,贱人都滚一边去,姐姐喝酒!”
然姐也端起酒杯,“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那贱人干嘛,妹妹喝酒。”
气氛好些了。然姐却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认识林飒的?”
现在轮到我陷入忧伤的沼泽中,那些本不愿再提及的回忆,在酒精的刺激下,翻江倒海,不吐不快。我一五一十的将大学一年的经历说出来,开心的,悲伤的,都那样云淡风轻的倾诉着。我本以为这些回忆会烂在脑海里,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没想到现在就这样简单轻松的说出来了,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姐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她似乎也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然姐,你和林飒学姐是怎么认识的?”
然姐犹豫了一下,拿起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也是X大的,是林飒的学姐,而且也是学舞蹈的。”
然姐打开一瓶啤酒,狠狠的喝了几口,继续说道:“我大学也没念完,不过不是被开除,而是没脸在学校待了。大一的时候,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单纯的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在一起。大二的时候,我不小心怀孕了,他让我打掉,我不肯,一拖再拖,直到肚子慢慢的鼓起来,然后他就消失了。学校的同学看着我微微凸起的肚子,都对我指指点点。后来是林飒陪着我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然姐眼睛里闪着泪花,终是没能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十四)
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拉着我的衣领,一个拳头砸在我的脸上,我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味,我看清了那个人影,是那个西餐厅的经理,董事长的侄儿,他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活腻了吧,我的妞你也敢动?”
然姐从惊吓中缓过神,冲过来拉他抓我衣领的手,脸上挂着泪水,哭着说:“你疯了吧,你凭什么打人?”
他手一甩,然姐就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你一边乖乖呆着去,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
我再也忍不了了,心里积蓄的悲伤,不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趁他说话的间隙,我一个机灵,挣脱他抓着我衣领的手,手脚并用,毫无章法,一阵乱打。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瞬间就围了过来,很明显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他们用脚踢着我,嘴里还骂着脏话,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我感觉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快要死了。
我隐约听到警笛声,身上的爆踢停止了,有人扶起我一直跑一直跑,还带着哭声。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四周一片寂静,静到我可以听到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清醒过来,我还活着。
然姐见安全了,扶着我在一个路灯下坐着,她泪流不止,“马诗阳,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然姐,不怪你,我打的欢着呢,你看见他鼻子塌了没?哈哈….我就只打他的鼻子,看他以后怎么见人。”
然姐看我还能打哈哈,放心不少,“我去买点水,给你洗洗脸,又是酒,又是汗,又是血的。”
然姐走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不,还有头顶那盏路灯。
路灯还是老样子,昏黄的光,不温不暖,照亮了道路,照亮了我。
我有些眩晕,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我在人工湖里挣扎着,湖里还有三五个男生,岸上有很多人,湖里的男生朝着岸上的一个女生大声喊着,“美女,下来和我一起游泳吧!”
我努力的看,看清了,那个女生是J,在J不远处我还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是我自己,还有小四和妩媚,他们说说笑笑,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想叫,但怎么也叫不出声。
我挣扎的累了,没了力气,我慢慢的沉沦沉沦,最后被湖水吞噬,无声无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