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不过因姓了杨,可能再加上脸有点黑,就被一帮女同学称为了“羊屎豆”,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没有其他原因了。
羊屎豆住在兴隆县城老街。老街——兴隆县城最老的一条街,后来县城的什么街呀路呀之类的,也不过是这条街的沿伸。当然,在耗子们读高中的时代,已经沿伸出了好几条街、好几条路。所以,此时的老街,已基本没有什么机关企事业单位之类的,剩下的就是一群居民,以及少数企业、个别机关单位的住宿房。
老街也算是兴隆县城龙蛇混杂之地,盛产的一类人,就是当地俗称的“少幺毛”,类似古惑仔那种小年青。随着时间的走动,随着过去年代“少幺毛”长大、变老,还发展出了所谓的老“少幺毛”、中“少幺毛”之类的。为了男女有别,还滋生出了“少幺妹”的叫法。做派、脾气、性格之类的,和古惑仔差不多。因为整个县城很小,算是省里最小的县城,起码算是最小的之一了。老话说的“抽完一支烟,城里逛两圈”。在还没进入互联网的时代,就可以做到,白天干点坏事,晚上家长就能皮带伺候的信息传播速度。所以,“少幺毛”们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恶事,无非是喝喝酒,再趁着酒兴打打架。没喝酒的时候打打牌,再拉两三个喝了酒的打打牌套点小钱之类的,这套钱术其实相当的无趣,用本地话来说,叫“转来转去都是熟人”,今天给人下套,明天就有人给被下套的人“点水”(也就是让他们或她们明白被下套了)。所以也就更不存在什么划地盘、收保护费之类的涉黑行动。
讲真,“孟母三迁”还是相当有道理的。在老街那种环境下,羊屎豆家虽然是属于那个别机关单位,但太多的耳闻目睹,也就使得他多少染上了些“少幺毛”的习性。羊屎豆有一点点“口吃”,一般情况下是正常的,逼急了就会显形。老天爷给他把一扇门关了那么一点点,同时也给他把一扇窗开得大了一些些。所以,“羊屎豆”天生体质强硬,在同龄人中,算是蛮力领先级。嘴上功夫不行,行动力很强。经常性地表现为“别哔哔,直接干”,在老街小年轻中很是打出了些名气。在学校里,也许是互为两极的莫名吸引力,成绩垫底的“羊屎豆”却和“学霸”耗子成了好友。
耗子的第一支烟
在兴隆中学附近有一所教师进修校,也不知什么原因,牌子是挂起的,却很少看到有老师、学生在这里上课、活动什么的。因为两个学校挨得很近,那时的学校又不兴什么封闭式管理。所以,教师进修校的小操场等等地方,就成了兴隆中学的附属活动基地,抽烟的、约架的等等一些小集体活动经常在那里举行。
而身为学霸的耗子,在第一次和“羊屎豆”到这里时,还是很有些新奇的。当“羊屎豆”从裤兜里摸出两支烟的时候,耗子竞莫名地有些兴奋得脸都带上了点潮红。“羊屎豆”轻轻一划火柴,为耗子点上后,耗子脑子里出现众多烟客抽烟的情景,狠狠地吸了一口,不出意外地被狠狠地呛了一大口。“羊屎豆”在旁乐得哈哈大笑,一种终于见到了同类傻子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好在“羊屎豆”良心未泯,告诉了耗子要怎么怎么地。随后几次,“羊屎豆”循序渐进地进行了吐烟圈、深吸入肺等等教学,让耗子终是踏上了烟民之路。
耗子的第一次群架
还是在曾经的教师进修校。羊屎豆也不知是因了什么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和人约好,在教师进修校小操场来次无限制无规则的决斗。
课间休息,两人一起躲在厕所抽烟时,羊屎豆无意间提起有这么一场架。虽然也知道羊屎豆经常和人干架,却是第一次提前知道了明确的时间、地点和参加的人员,耗子莫名地有些兴奋,便提出要一起去。羊屎豆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有些自信的,略作思考后,也就同意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羊屎豆大约还是学生气仍存,也可能是对同年龄中学生武力的藐视,倒是没有邀约老街的“少幺毛”,也就喊了同班几个要好的后排同学。那个时候管制刀具有一些,但一般场合还是不常见的。常规武器多为木制的棍棒、拉力器的单支弹簧等等。彼时,羊屎豆就提了根圆棍,不是扫帚的木把把那种通用货,而是经过一定打磨的实木,显然是专业的打架用具。而其他同学就手拿着通用的扫帚的木把把之类。
第一次参加如此的暴力活动,耗子激动、恐惧、亢奋等等复杂情绪同时出现,反复轮转。时间一到,耗子就迫不及待地溜出教室,来到了约定提前集结的地点。兴隆中学的老师们还是很负责任的,如果一眼见到一群人手里或隐或现地拿着东西,见到老师就躲躲藏藏那种,是一定会被留置查询的。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同学们自然就懂得了要分开行动。来到地方,队长羊屎豆先对自己的队伍来了个检阅。赤手空拳的“耗子”一下就成了队伍中的“显眼包”。“耗子”往左右一看,自己那么独特,瞬间小脸蛋就红了。羊屎豆无奈地一拍脑门,“算了,耗子你就跟在我们最后面,保持点距离哈”。
这个第一次群架,除了它是“第一次”,除了差点上演空手夺白刃,让耗子永生难忘的是,对方居然放了鸽子。空等了也就大约两三支烟的时间,羊屎豆的队伍就地解散,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