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小鱼

记忆中,我的乐趣多是独自一人体会的。

记得有一年,记不清自己几岁了,一个夏天的中午,我告诉大妗子,要去村边池塘刷鞋子。

那是一双方口布鞋,应该是大妗子为我做的吧。

到了村东头的池塘边,我开始刷洗起自己的布鞋来。

一抬头,发现一条小沟,引了池塘里的水出来,在岸边浅浅的形成一条短溪,清澈的水里竟有不少两三寸长的小鱼,瞬间心生一念,要捉那些小鱼。

我用手挖了很多泥巴,把小沟通向池塘的那端堵死,这样小鱼就跑不掉了。

脱下鞋子,卷起裤管,便下河捉起小鱼来。

我很兴奋,也非常投入,小鱼不是很好捉,总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捉住一条。

我兴致正浓,中午的池塘边没有一个人影,只有热热的太阳照着我的脊背。

我把捉来的小鱼,放进我刚刷好的鞋子里。

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那时候没有钟表,也不知道几点,估摸着自己玩了一两个钟头吧!

最后终于尽兴,捉了十来条小鱼,几乎塞满了两只鞋子。

回家之后,我把小鱼取出来,才闻到鞋子一股鱼腥味。

我用一个破旧的小铁锅,放上清水,把鱼煮熟了,尝了一下,没有油盐,一点都不好吃,但我很开心,毕竟是自己捉来的鱼啊。

我想远古时代,我的祖先们也喜欢猎鱼吧,要不我怎么天生就喜欢呢?

还有一次,村西头的池塘“翻了湾”,我们这里把池塘叫做湾,翻了湾,是指要下雨,或者天气太热的时候,池塘里的鱼缺氧,都浮到水面上透气,很容易捉到。

只要一听说“翻了湾”,全村的人都跑着去抢鱼,平时那些沉在水底的大鱼,纷纷飘在水面,似乎晕了一般,翻着肚皮很好捉,几乎不怎么逃跑。

池塘里人挨着人,像下饺子一般,大人孩子都有,大家很兴奋,人声鼎沸。

池塘里的昏头涨脑,硬往人的腿上撞,有的还钻进人的大裤衩内,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舅舅很会捉鱼。那次,小舅舅不仅捉了好几条大鱼,还用渔网捉了很多大虾。小妗子,也就是小舅舅的媳妇,把大虾用油炸了给我和弟弟吃。

我守在油锅旁,看小妗子麻利地把大虾放进滚热的油里,激起一层细浪,随着吱吱的响声,原先灰色的、还蹬着腿的活虾,转瞬间变成了美丽的鲜红色。

那是我第一次吃大虾,也是我一生中最美味的大虾。

在童年,幸福就是那样简单,每一天都像上天的礼物。每一天的心情都像清晨的朝阳一样,光明灿烂,快乐根本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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