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书记本翩翩,为许从戎赴戍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陈子昂曾言杜审言“载笔下寮,三十余载”(出自《送吉州杜司户审言序》),杜审言仕途并不算顺畅,但才具过人,早在青年时代便与李峤、崔融、苏味道被人称为“文章四友”。他是唐诗由初唐向盛唐过渡时有过卓著贡献和影响的一位诗人。
苏绾,诗人的朋友;书记,指苏绾的官职,唐代节度使设掌书记,管文牍工作。曹丕《与吴质书》提到“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陆厥《奉答内兄希叔诗》也有“书记既翩翩,赋歌能妙绝”。本诗第一句即化用这些诗文来形容苏绾文采出众、潇洒自得。唐代节度使负责所辖地区的军政事务,文人到节度使幕府供职,也可以说“从戎”。“朔边”泛指西北边境,此处借指苏绾将要从戎之地。诗人以提问的方式叙事,一句写人,二句写事,其间用“本”、“为许”巧加呼应,一气呵成。“我知道您本是一位风流儒雅、才学横溢的人物,为何要投笔从戎,远赴边境呢?”这样说,不仅扣题,也点出了作诗的背景。故作疑问,非为答案,而是强调其事,以抒发惜别难分之情,从而为下文转折作铺垫:既然朋友已决意离去,且即将动身,我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但愿好友早日归来。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这是多么形象、生动而富有生活情趣!红粉,指装饰美貌的女子,这里应是指代苏绾的妻子;燕支山,在今甘肃省山丹县东,据说山产红蓝,可为胭脂。汉时匈奴有歌“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燕支山,在此既回应了戍边,又与上句“红粉”一句“巧有映带”。红粉计日盼君归,君在燕支莫忘归!本是期待友人归来,忽而别出蹊径,传情语外,借闺人生发以寄己意。
诗中虽有惜别望归之情,却无低沉惆怅之情。虽有调侃言笑之趣,却无轻佻浮浪之病。朋友之间亲密无间的友谊、愉悦无拘的气氛跃然纸上。它新颖自然、情韵浓郁,爽朗活泼的艺术风格向我们展示了七绝向盛唐过渡时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