浒坑,是个小镇。
一条马路穿镇而过,一条小溪绕镇而流,倒也是个风水宝地来的。小镇不大,从西到东也就十来分钟就可以走完,临街两侧的店面不到六点就关门了。朋友说,这里的人都是做本地人生意的,晚上一到,几乎全关门回家了,只有外地人开的店还在坚持着。希望路过的旅人入店消费。
我其实是下山来吃饺子的,一福建人开的面馆,招牌都已破败不堪了,两父子守店,老板姓林,他父亲六十多岁了,收拾的比较干净,儿子出来时则穿着短裤光着膀子,胡子一大把,较邋遢,全身亦都是面粉。点单的时候,才知道面馆里饺子只有一种口味——韭菜味,其他的没有,馄饨或米粉类倒是有。可我第一次下山,怎么也要尝尝这里的味道,就要了二十个饺子,十块钱,邓要了份馄饨,小欧阳亲自动手炒了道酸菜炒鸡蛋,她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三人一桌倒也吃的呼噜呼噜的,吃完了觉得不够味,我又加了二十个,到最后连汤都给喝光了,倒不是说饺子有多好吃,而是最后吃得太急了,噎着了。
临走时,还留了店老板的电话,下次想自己包饺子,但饺子皮得提前预订,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人流量实在太少了,面馆的食料都是不存货的,每天销完再做。这,倒也保证了食材的新鲜。
吃饱了就得去运动运动,本想去文体活动中心打球的,但去了之后才发现是铁将军把门,进不去。最后联系得知,对方才刚端上饭碗,想想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算了,小巷子前面有老人在跳广场舞,去看看也不错。
其实跳舞的也不尽是老奶奶,还有好多中年妇女,其中不凡有年轻一点的。音乐节奏很强,跳的还是很整齐的,可想而知,她们在这里怕是跳的有些年头了。
其实广场舞给了人们很多空间和想像,它满足了一种深藏的需求,它给场地、给时间、给理由,让集体无意识的巨大快慰得以喷发分享,让把一生都寄托于集体的无意识者不至于老无所依,让她们仍然幻想有一个集体依然包容,让她们斗志昂扬地把这个认识传递蔓延下去,让她们仍然相信相同、整齐、一致的力量。
她们跳得很认真,完全没有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我拍了几张照。还有在广场上旁边台阶上,坐着一位大叔,看不出年龄,但发现他跟平常人不同,应该有些痴呆或精神有些问题。。。只见他紧紧盯着跳舞的这群人,一声不响,我经过他面前时也不曾见他声张,我有意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脸上扬溢着诡异的笑容,此时,他独享着这一刻,也许也只有他能够承受自己这么浩瀚的快乐。
广场的另一边有个篮球架,有两个少年在投篮,邓跑过去抢了两个篮板投了下,可惜姿势很帅但都没进,当我走入场内准备也来两下时,那少年却拿起球跑了。这,真不好客啊,我笑了笑,转身就走出场。
小镇的夜黑的早,常听同事们说,浒坑浒坑,其实就是一个大坑。小镇四面环山,靠矿吃饭,自从国家禁钨矿出口后,小镇的繁荣也就不再了。
临走时,看了眼广场旁边的浒坑钨矿机械厂,杂草已爬上了墙头,一片败落的迹象。
远处广场旁那个男子仍保持着姿式一动不动,可能是我们和他所感受的世界不同吧,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也许是无趣的。
有些羡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