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在过电影,抬手摸出根烟来点上,云里雾里,似梦非梦。
思绪回到了七年前……
老杨和爱人迎来了儿子的降生,看着这鲜活的生命笨笨地挥动手脚的憨态,心中的欢喜和爱意堆满了脸庞。
老杨轻抚着爱人的发,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更轻柔的抚摸着。男人往往越是在重要的时刻越是会词穷。爱人深知老杨的秉性,对他的这种表达方式也是心照不宣,体贴的努努嘴,一脸的娇态。
老杨和爱人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俩人从光屁股玩到大,从学前班到大学都在一起念的书。
村里人见了总少不了打趣他俩:“啥时候喝你俩的酒啊?”不等老杨开口,女孩抢过话头:“就明儿,你来喝吧。”边说着边拉着老杨紧跑两步,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老杨父母一直身体不好,女孩也是主动跟老杨说毕了业一起回镇上参加工作,方便照顾他们,对此老杨心怀感激。可就在刚工作的那年,父母相继去世,老杨也不过多言语,女孩看在眼里,心里默默感受着老杨的深深的沉默。老杨在乡邻的帮衬下料理着后事。
老杨一直以来的沉默,在落葬后掩棺时终于爆发了。
第一锨土铲到棺上后,骤然地立住了,把铁锨丢到一边,趴倒在棺上放声大哭。
啊……一声后便没了动静,许久又是啊……一声。那哭声听的人揪心扯肺。
雾惨云昏,白日为幽,风儿吹起,鸟儿也飞走……
众人一是不知如何相劝。村里年长的老人就说:“娃呀,人都走路上了可不能耽搁,阎王爷还等着哩。”
“就是,你娃也不敢这么哭了,看把人给哭坏了。”妇女们轻声说道。
老杨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起了身,重新拾起铁锨,一下一下地把土扬到棺上,直到“福”“寿”二字完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