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年已过一半,竟又交到了朋友,真是幸运又幸福。
这段时间,家里整厨房,基本不开伙,买菜的时日少了许多。
偶尔去趟菜市场,仍是宽敞明亮,整洁干净。
熟悉的摊位,我招呼摊主:“大姐,我来了”,正在择菜的她一抬头,看戴着口罩的我有些诧异;不过稍稍愣神,她就反应过来,瞬间朝我暖暖一笑。
“你来啦,老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忙啥呢”;
“就是上班下班,家里在搞厨房,最近不大做饭,所以没大来买菜”;
“哦哦,这样啊,我还有点想你,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哈哈,瞬间被卖菜大姐暖到,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尚且这样关心惦记我。
她仍旧递个红色框子给我,我把想买的菜,一样一样放到框里,然后等她逐一过秤。
边选菜,两人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刚开始来买菜,我猜你不是医生就是老师”;
“真的吗?为什么就猜我是干这个工作的”?
“你看着就是像当医生或者当老师的,怎么说呢,那个词我也不会”;
我哈哈一笑,厚着颜问大姐,“是说气质吗”?
她也哈哈一笑,“是的,是的,就是气质,你看着就是知识分子,文化人,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猜对了吗”?
大姐真可爱。
“对对,我就是个当医生的”。
我俩同时抬头,对上眼神,又是哈哈一笑。
“明明我是卖菜的,你来买菜,是我要赚你的钱;而且我也只是个卖菜的,你每次来都要喊我大姐,真的觉得你没有看不起我这样的人”;
“啊?你哪样了?都是靠自己双手挣钱吃饭,好的很,我还常教育我儿子,无论你将来做什么工作,靠自己双手吃饭,就是王道”;
“从来没有哪个来买菜的,跟我聊天,说这些呢”;
“嘿嘿,看来我是个话痨”;
“不不不,这样好,这样好。我们外地人在这谋生活不容易哦,起早贪黑,遇到你这样的本地人,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我从不问大姐菜品的价格,她过秤时也从不喊我去看秤上的数字,一种莫名的信任就这样悄悄的在我和大姐之间建立了;我喜欢且会持之以恒。
我知道了她儿子当兵回来了;最近添孙子了;就连她儿子和我儿子曾经是县中的校友我都知道了。
每次她把我买的所有菜品装好,总是要往里放点香菜,小葱,或者蒜瓣,一块姜之类的;再把菜的总价报给我,我也都把零头给凑个整,不是四舍五入,是从一到九都入。
手机支付时,她听到金额数都说咋又多给了;我也会说,你不是又给了我没买的菜,两人又是哈哈一笑。
昨天早晨,老公要吃肉丝面,我就去了菜场。
买了几块钱的瘦肉,转到大姐的柜台,那会儿还早,七点不到。
我看她蹲在地上,低头忙着,整理归类,去除菜帮子,烂叶子。
招呼她,“大姐,我来了”;
抬头又是一脸的笑,“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家里人要吃面条,我来买点肉,买颗生菜,一个西红柿,回去下面条”;
“就要这么多啊”;
“嗯,是的”;
“那不要称了,你拿走吧”;
“那哪行,这菜又不是你自家种的,也都是钱买来的”;
“这有啥,下次你来买菜,再一起算里面,你看我现在忙的”。
好吧,那我就拿走了,我竟没有一点压力,也不觉得是占了别人便宜,我知道下次去买菜,我一定会把这颗生菜和这个西红柿一起算钱,付给大姐。
那天跟老公说,新交了一个朋友,他睥睨四周,飘了一句“你这么夹生的人,你这个年纪,还交到朋友了”?我沾沾自喜,说了我和卖菜大姐的事,他笑着说,“我有点景仰你了,原来也不是多夹生”。
这种关系很美好,很舒适。
估摸着那碗肉丝面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