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同超
岁月就像刻在母亲额头的皱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光阴从指缝间一丝一丝的滑落。也许是因为人到年老以后常常感叹:人生的短暂、青春的遥远以及人活着的不易,从而倍加珍惜亲情友情,倍加怀念已去的岁月和那年那月那日里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深深地刻在我记忆的年轮上,很多尘封的往事早已晒干,锁在心底,却在这滴达的秋雨声中湿润起来,鲜活地浮现在我的心头。记得童年时常坐着爷爷的独轮木车下田收种,那时生活虽然单调而贫乏,但田野里的风光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却永远珍藏在我记忆的万花筒中。小时候,我做过和许多农村同龄孩子一样的事情,挖野菜、捋榆钱儿、摘槐树花、抱着木杆推碾拉磨,踩着小板凳烀猪食......样样都做过,且苦且快乐。夏日晚上,酷热难耐,拿张小凉席到生产队广阔的社场上乘凉,与小伙伴们一起躺下数星星看月亮,其乐融融。记得有天晚上,全生产队男女老少都聚集在社场上剥玉米,当时我们有近百个小孩子在一旁玩耍,不知是谁的主意,让所有孩子手牵手,环绕着社场绕了一个大圈子,就像一条世龙缠绕着整个社场。就是这样单调的游戏,我们却玩得兴致勃勃,一点也不感到枯燥,等大人们剥完玉米喊我们回家,没有一个人肯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屈指算来,自1978年改革招生制度外出求学,我离开乡村已有三十八个年头了,然而,我的心旅却一时一刻也没有走出生我养我的那方故土。年近花甲,突然感到,离开乡村越久,对乡村的记忆反而越发的清晰。心中时常想起那个曾经生活过二十多年的村庄,感觉与她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苦难的乡村,静默的乡村,美好的乡村,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也许,对于一个长期旅外的人来说,归或不归,故乡都在你人生的某个时段开始进行情感上的反刍,就像散文家杨献平所言:离家二十多年,貌似告别了乡村,实质上还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这种心境,可能是众多出身乡村者所共有的。马来西亚作家李永平,这个大半生居住在中国台湾、早已把台湾当成第二个“母亲”的南洋浪子,年过五旬后,开始国念自己的“生母”——南洋的婆罗洲。为了“生母”写下了《大河尽头》,文中所称的“尽头”,原来也是人生的源头——魂牵梦萦的故土。
如今,我虽然生活在县城多年,心绪却走不出自己的乡村,就像田野里那生生不息的芳草一样。从事机关文秘二十多年,枯燥的八股文消杀了我的不少情商,如今赋闲下来,总想把解不开的“乡愁”付诸笔端。于是,关于如何写、写什么都与我心中的乡情分不开,有关乡村的记忆始终是我创作情感的源泉。《难忘小壶粥》、《田野里的小草》、《酒香漂溢是家乡》、《月色念想》、《父子亲水缘》等篇短文,便是表达我对我的乡村的眷恋之情。
我爱我的乡村,爱那里的人,爱那里的水,爱那里的一木一草。正是怀着这种大爱,才使我对文学这块芳草地充满激情,同时也给了我创作的思绪和灵感,并试图用简朴的文字把难以割舍的乡情记录下来,让曾经浮躁、虚伪、功利的自己回归率真、本色和自然。 (此文荣获全国“新源杯”乡愁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