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你好呀。
春天真的来了,期许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日子在春风里慢慢飘过,像是以往一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期许着什么,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惆怅,你说当你心心念许久的事却没有发生,心里是不是有些失落?
春天到底还是来临了,不过间间断断的倒春寒把春天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我存活在寒冷的间隙里,趁着这些温暖的阳光滋养在身上,感受温软春天的气息。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次却没有下雨,已是一年时间没有亲近春天,于是和好友去爬山拜寺,踏春赏花。南风,我看到朝晨簇新的阳光,春天新生的泥土,深巷青瓦的杏花,微风吹拂的素衣,香烟缭绕的寺庙,女孩脸颊的绯红,少年嘴角的梨涡。
然后就想要讲给你,只是我的言语太过匮乏,无法向你展现出那种精妙的场景。院落里不时有人忙忙碌碌,有条不紊地打理生活。真的很羡慕他们,开门抬头就是花香鸟鸣草绿云白风吹雨落,每天过得都是令人期待的日子。
现在白天逐渐延长,夜晚逐渐缩短,但是我仍愿称其为漫长的夜晚。还在四五点钟的时刻,天空已悄然放亮,不断催促投入新一天的怀抱。在这些日子里,我有时候会感到不安,看上去可以一路笔直走下去的日子,为什么会生出许多旁枝末节,让我走得异常艰辛。你看,人生就像是一条河流,是大河也罢,是小溪也罢,总是有许多回转弯流,而人们就容易在那些地方打转,不易出来也不易停下,只能被裹挟着推推搡搡,走得犹犹豫豫,左顾右盼。
南风,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如果时间足够长久,走过的距离足够长,那么我们就能在滚滚洪流中找到闪闪发光的石子。可是你可知道,我们本身就处在洪流中,眼睛大脑、思维判断,都被周围所扰乱,怎么会看得清楚呢?
也许,我也想要问你,四月是不是一个残忍的月份,带着明媚以及悲伤的气息。我想是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急匆匆地生长,仿佛是在焦急地摆脱寒冬留下的束缚。艾略特说,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我不想这样走马观花地迎接,只是想要慢慢适应缓和的生活,人人总要有一个过渡期,从一种状态突然跳入另外一种状态,我只会感到不适。
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能对自己的未来做出很好的规划,还没能对自己做出的选择有完全的肯定并坚持下去。南风,以前我总是这样认为,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自己足够聪明,足够有力量去改变自己,就不会出现岔子。可是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一切都是有惯性的,习惯了某一种生活后,就很难从其中再抽出身来。付出一段感情去养成一种习惯,耗费了我的大部分精力,致使我已没有力气再次出发。
从现在来看,我把生活想得太过完美,太过简单,生活总是坑坑洼洼,设置陷阱,等待着放松警惕的人。南风,我很羡慕那些能把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分配得合理的人,他们掌握了人生的主动权,不像我这样,处在一种两难境地。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堵透明的圆形墙围住,四周围我都看得见,不过伸出手却触摸到冰冷的墙壁。在墙壁外的每一个人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而我无所适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南风,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不管我怎么去想自己,怎么去想象生活,它还是会在某个节点徐徐展开,重新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生活。每当我这样去想的时候,我会想起那次爬山拜寺,我也会想起你说过的,我们能在滚滚洪流中找到闪闪发亮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