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文章从我看到一名男子的三张照片开始:分别是可爱的幼年时期照片、英俊潇洒的高中青年照片、以及一张死气沉沉,头上还有些许白发没有办法通过照片立马分辨年龄的照片。全书讲述了一个人在十年的时间里的成长历程和成长轨迹以及在这段过程中遇到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他们对于主人公阿叶的性格的改变及人生的影响。
主人公叫阿叶,出生于东北乡间,生长于不受衣食困扰的家庭中,在乡间的家里共有十来名家庭成员。小时候根本没有弄明白何为饥饿的我,每每放学回家将十来粒糖豆扔进嘴巴,记得小时候最痛苦的时刻便是与十来名家庭成员一同用膳的时候,其他成员吃饭时均低头不语,悄无声息地埋头苦吃,小小的我开始思索人为何要每天三次进食,不吃饭又会怎么样呢?等等这样大人们看起来很蠢的问题,类似这样的问题总是会被大人们用简单通俗的理论所解释,如不吃饭会死,为了不让自己死去就要去干活挣口饭吃。而她跟父母的对话总是往往像这样戛然而止。自幼性格内向怯懦的叶藏,每当遭到父母兄长的责备后,从来不曾为自己辩解或者顶撞过他们,每当他们恶语相加,我便觉得似乎是自己大错特错,总是默默地承受着攻击,内心恐惧的近乎发疯。周遭的人似乎无法与我正常沟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想出来取悦他人的最后一招便是扮演小丑,我似乎极度地畏惧他人,同时又做不到彻底的否定别人,于是我凭借着扮演小丑着纤细的一条线与他人联系了起来,从小到大身边总有很多说我是一个幸福的人,而我倒认为一直生活在地狱中,周遭的人与自己相比才无比的幸福快乐。
中学坐落于海边一处有着二十多棵山樱的旁边,因为离这所中学很近的地方住着我家一门远方亲戚,所以我被托付给这户人家照管。凭借着一贯的插科打诨的技巧,我始终能够在学校博得同学老师们的欢心。一天体育课上我像往常一样为同学们奉献着精彩的小丑戏码,之前我演的总是很逼真从来没有被别人识破过,但是这次有一个人,这个人天生就一副背后捅刀子的长相,体格在全班第一瘦弱,面目青肿,穿了一身大约是父兄传下来的上衣,又长又大,袖子肥如圣德太子,学业糟糕透顶,军训和体操也只有站在一边参观的份儿,状如白痴。连我也认为没有必要对这位同学加以戒备。在我表演结束竹一直截了当的说到,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我慌了起来,一想到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会被竹一一览无余彻底看穿,并且不久肯定会有人将此事四下宣扬开去,额头上便会津津地涌出一层油汗。从那以后我总是试图去接近讨好竹一,初夏时节的一天,黄昏时节的一天,下起了大雨同学们都无法回家,由于我寄宿亲戚家就在附近,所以满不在乎的打算跑出教室,突然发现鞋柜后面站着的竹一,便对他说,来吧,我借伞给你。冒雨跑回家我将竹一邀请到二楼我的房间,他说耳朵痛,我察觉到他患有耳溢,便让他躺在我的膝盖上,细心的为他清理耳朵。他奉承的说了句,你这人呀,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迷恋上你的。之后的一天竹一找我时给我带来了一副梵高的自画像,我从书橱上取出莫迪利阿尼的画集,并让他看经典的裸妇,我们形容其为魔鬼的画,地狱里的马。我暗地里帮来访的女客们一笔一画的制作起自画像,这样的画我只敢给竹一看,受到他的赞赏之后,我又继续画了两三副魔鬼的画,收到了他的另一句预言,你肯定会成为大画家的。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迷恋上你的和你肯定会成为大画家,额头上被傻头傻脑的竹一烙下了这两句预言。
我想进美术学校,但是父亲一直打算送我读高中,将来做个官吏,在四年级的时候便报考,顺理成章的离开了樱花与海的中学,没有升入五年级便报考了东京的高中,成绩合格,随即开始了住宿生活,因为适应不了群体生活,托人开了一个生病诊断书,搬到了父亲在上野樱木町的别墅。开始独立生活之后,由于没人监管,时常逃课,去本乡千驮木町的油画家安田新太郎的画塾,久而久之与画塾中的崛木正雄相识,通过他懂得了香烟娼妓、当铺和左翼思想。崛木正雄比我年长六岁,社会底层出身游手好闲浪子一枚,时不时的带着我去居酒屋消遣与娼妓打成一片。不久父亲议员任期届满,将别墅易手他人,我理所应当从那里搬到一座名为游仙馆的旧公寓里面,没了仆人没了管家,变成了独自一个人住,因为害怕与自己独处,总是和掘木去街上游荡,喝廉价的烧酒,学业和绘画几乎全部抛弃,直到升入高中后的第二年学校将我经常逃学的事情曝光给了父母,手头上有没有多少钱去继续的放荡形骸,我加入的那个激进政党指派的任务越来越多,久而久之,我丧失了这样继续做下去失去的耐心。在这段时间里,仙游馆的房东小姐频频向我示好,但是我对其并没有太多的兴致,只是随手应付。另外与一个在银座一咖啡馆的侍女永子结识,在一起接触的时间里知道了永子比我年长两岁,同丈夫从广岛一起逃到东京,但是她丈夫没个像样的工作,后来被判处诈骗罪进了监狱。我很享受与这个诈骗犯妻子共度良宵,对我而言毫无疑问是自由解放的一夜。在钱断情亦断,无钱是路人,后我们不在联系,直到一个月之后与崛木喝完酒之后再次去那里潇洒。激情一夜之后,这个女人对做人做营生似乎失去了兴趣,而我一想到人世间的恐怖、烦恼,想到金钱、老一套的地下运动、女人学业,便再也无法苟且偷生下去,爽快的同意了与他一同赴死的提案。我们一同跳入镰仓的一带的海面,女人死了,我被救了起来。并以帮助自杀的罪名带到了警察局,因为左肺查出来有问题,被带到了特别监护室。最后他被免于起诉,等待着之前经常出入父亲别墅的书画古董商外号比目鱼的人带我离开。
由于镰仓事件,我被学校开除,搬到了大久保的涩田家里,由于比目鱼怕我离开家之后跑出去自杀,派他的私生子看守他,有时比目鱼会时不时与我谈论一下我的想法,诸如如何改过自新之类的,但是我们两个总是没有办法正常沟通,再一次谈话过后,我留下了一张便条,便起身前往崛木的家里,在崛木那里认识了丧夫三年的杂志社记者静子,她们住在高原寺那里,之后我便过上了男妾的生活,静子上班后我便负责与她5岁的女儿一起玩耍,在这段时间中我与故乡断绝了一切关系,并且顺理与静子开始一起同居,随着静子的奔走争取,我画的漫画也开始有了销路,繁子开始叫我爸爸,一次回来时看见静子与繁子一起愉快的玩耍并谈论起我,出于性格的残缺,我再一次的离开了她们,离开了高原寺。再一次的跑到了银座紧靠京桥的一座小酒吧上,在京桥又浑浑噩噩的呆了一年后认识了酒吧对面烟杂店一位十七八岁的良子。在对话中透过良子的表情我看到了未曾是受到过任何污染的处女气息。有次喝多了酒之后把手臂摔伤,良子帮我疗伤,并劝我戒酒。终于在京桥老板娘的撮合下,我结婚了。再一次与崛木在家吃饭之际撞到了良子与小个子商人在我家里做苟且之事。良子是信任他人的天才,从不猜度别人,然而惨剧竟由此产生。因为自己的无能懦弱,毫无权利可言的我,思来想去好像罪责全在自己,连发句牢骚的不敢,有一天买醉回来之后,想喝糖水的我,走到厨房看到了催眠药,我将其全部喝下,然后死去一般睡了三天三夜,被医生诊断为误服过量,醒来之后央求酒吧老板娘将我与良子拆开,将我送到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之后我的意志日渐消沉,整日买醉过日,直到一天咳血后哭泣着跑向药房,向一个同样不幸的老板娘请求帮助,她给我开了吗啡,随后我渐渐的依赖上了这种毒品,并为此欠下一屁股债,直到有一天比目鱼、崛木、良子同时出现,把带我到了森林之中一座大医院的正门之前。一个肺结核病医院,在进行初步的检查完毕后,我被一个青年医生带到了一个病房,咔嚓一下锁上了房门,这下我才明白这是精神病院。到没有女人的地方去,这句话成了现实,这里病房里全是男性疯子,连护士也是男人。女人连一个也没有。在铁栅栏中待了三个月之后比目鱼和我的兄长接我出去,并且从他们口中得知父亲在上个月得胃溃疡去世了。终于我被接到了乡下去,被一个年逾六十,毛发赭红,面容极丑的女仆照料。三年间,被其强奸了数次。
我今年二十七岁。因为白发显著增加,大抵的人们看我都足有四十岁。
文中精彩语句,摘录如下:
夜晚酣睡一宿,早晨便神清气爽吗?做过什么梦?行走的时候在思考什么?金钱?总不至于仅仅如此吧?我仿佛听说过人是为了吃饭而活着的学说,但却不曾听说过是为了金钱而活着。然而。。。或许,我也不清楚,越是思考,我就越加茫然。
自还提时代起,即便是对骨肉至亲,我也全然不了解他们的生活是何等的痛楚,不了解他们在思考些什么。
我在愤怒者脸上看出比狮子比鳄鱼比毒龙更为可怖的动物本性。平时将着本性隐藏起来,一旦有了机会,好比温文尔雅地躺在草地上的牛,突如其来的地狂甩尾巴打杀肚皮上的牛虻一般,会因为愤怒而意想不到地暴露人类可怕的原型。看到这些,我便会毛发倒竖战栗不已,想到这本性或许也是人类赖以生存下去的资格之一。
每次回乡时为家人和亲友带回去许许多多的礼物,似乎是父亲的乐趣。
对幼小者做那种事,是人类所能够犯下的罪恶中最为丑恶下流、残酷无比的恶性。
实际上包括那些发出嘲笑的人在内,人类不正是在彼此的互不信任中,根本不是将什么耶和华之类放在心上,无动于衷地苟且度日的吗?
而且,我觉得我这种不愿诉诸任何人的孤独气息,为众多的女人凭借本能嗅了出来,成为后来我一次又一次地被她们乘虚而入的诱因之一。
就是说,在女性看来我是个能够保守恋爱秘密的男人。
那人生就一副背后捅刀子的长相,体格在全班第一瘦弱,面目青肿,穿了一身大约是父兄传下来的上衣,又长又大,袖子肥如圣德太子,学业糟糕透顶,军训和体操也只有站在一边参观的份儿,状如白痴。连我也认为没有必要对这位同学加以戒备。
一想到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会被竹一一览无余彻底看穿,并且不久肯定会有人将此事四下宣扬开去,额头上便会津津地涌出一层油汗。疯人似的瞪着古怪的眼睛,慌慌张张,失神地东张西望。
你这人呀,肯定会有许多女人迷恋上你的。
女人将我拉入怀抱,有推开不理。或者是当着别人的面蔑视我,刻薄待我,而无人在场时有紧紧地搂抱着我。
若在男人面前得意忘形表演过分,必然招致失败,所以我总是留心在恰到好处时趁好就收。而女人是不知道适可而止的,总是无休止的要我表演。女人似乎比那人更有本事贪婪地鲸吞快乐。
女人突然哭泣时,给他们递上一片甜的东西吃,她们的情绪便会好起来,这一点我倒是从还提时起,就获知于自己的经验。
我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集体生活,而且诸如青春的的情愫,青年的骄傲之类的言辞,每每令我听之顿起鸡皮疙瘩。教室也好,宿舍也好,全部都充斥着扭曲的性欲,像座垃圾堆。
他说起话来完全无视对方的反应。听任所谓的热情肆意喷发始终喋喋不休地考到个没完,因此丝毫不必担心两人会因为奔走得疲劳而陷入尴尬的沉默。
娼妓们总是自然而然地向我表示出不致令人犯窘、恰如其分的好意。
男人需要女人做事,反而会使她们喜不自胜,这一点我了如指掌。
钱断情亦断,无钱是路人。不是说男人钱花光了就被女人甩了的意思。而是说男人花光了钱就意志消沉,完蛋啦,连笑也没有力气,并且还乱发脾气,终于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主动蹬踢了女人,像发了疯似的蹬了又蹬,一蹬到底的意思。
因为我尚无法理解女人这个东西竟能够将夜晚同床共寝与清晨起床后这两者截然分为两个世界,宛如全然忘记一般,其间不杂以丝毫联系,这一不可思议的现象。
因为至此为止,在所有人当中,我只喜欢寒酸贫相的永子。
从背后那高高的窗子里,可以看见布满晚霞的天空,海鸥呈现“女”字形状,翩翩徊翔。
迄今为止我还从未与年幼于我的处女睡过觉呢!结婚吧!无论将有多么巨大的悲哀接踵而至!哪怕此生此世只有这么一次巨大粗暴的快乐!
一旦我将要遗忘,便会有怪鸟拍起翅膀来,用它那利喙啄破记忆的伤口。顷刻之间,过去的耻辱与罪孽便清晰的涌现在眼前,我恐怖的几乎叫出声,再也坐不住了。
良子那纯洁的信赖,就如同绿叶的瀑布一般,清新宜人。可一夜之间,它就变成了黄色的污水。
信任即乎罪?
纯真之信任心,即罪乎?
不抵抗即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