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还是昏昏欲睡的。但毕竟你已经比别人睡了这么久,醒醒也是可以的,(他人众醉我独醒)不过要稍安勿躁。头顶的风扇颤动旋转,滋滋的响声打破空气里的静谧。在刚过去的悄无声息的几个小时里,我的心被针默然抽痛着,就在刚才,我的心差点跌向低谷。
这周是实践课无疑了,大家在室内片地围坐一圈,中间竟放了个暗红陈旧的水盆,盆里的水伴随着我们的说话声,抖腿的节奏而晃动着,心里漫开一阵涟漪。
老师让我们表演个小剧本,我心里咯噔一响,糟了,我哪有什么表演的天赋啊,平日里我都是那个安安静静观看的人啊!暗自捏着一把汗,开始表演了。我果然这一生都无法与运气相处,Lucky倒底是不眷恋我的。我们需要五个人围着之前独特存在的水盆,每人说两三句话后便往头上浇水五次,然后迅速地扑向别人,哪怕抓住他的一小衣角也行。还好,我是第二个,还有时间改善或掩藏自己的笨拙。只见第一人似是像山洪爆发般凶猛壮烈,大波大波的水往头顶钻,头发很快便湿了。为了表明心中此刻的决心,我也加入了前者的队伍,几番下来,我已成了落鸡汤,水快速的流过我的额头浸湿了眼睛。前者开始改变做法了,我不由得为自己太过果断而懊悔,那本是该我来隆重表演的。我也转了个身,向一旁容载了一坨水的空地上浇去。地上发出哗的一声,我的心也忍不住为他喝彩,像是甩去了一身泥土。表演很快结束,后面的方法果然见效很快,至少不那么狼狈了。老师在我们休息过后开始她的所谓的赏析:还不错,有0.1分,至少我认为是不止0.1的,毕竟那翻转了的横幅还是很有看点的。
后来老师到底还讲了些什么,我却是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想着快些,再快些……回家归心似箭。我很快赶到车站,只有零星的几人。身心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很快我也回到了家中。人们常说,别抱有太高的期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刚进家门,好心情便一扫而光。母亲正在责备着妹妹,妹妹想考考艺术,母亲却不赞同,她认为这是没有出息的,至少不能让你活的体面。我插上话:离高考还有时间,她到时候还可以再选的。母亲却勃然大怒,嗓门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她用手指着我大骂道:你这个愚蠢的人,白读书了。干脆别读了!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垂下去的那只纤细的手捂着我不忍观看、刺痛我心扉的地方。母亲完全没有罢休的意思,事情愈演愈烈,脱离了正常发展的轨迹。她不在执着于妹妹的选择上,而是向憎恨第三者一样怒视着我,她还抬起了手。我很害怕,也很焦虑,迷茫的像个小孩似的,只能大声呼喊着“妈妈”。母亲愣住了,我带着妹妹小跑进了洗手间,锁上门,吐诉了我的畏惧。我看见母亲还在门外盯着我,情急下,我爸父亲喊来了。倘若我能多个心眼,我应当能够发现父亲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只有父亲才能降得住她,她很快安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神色紧张,紧拽双手,低垂着头。
趁着间隙,我告诉父亲母亲得病越来越严重了。父亲仍旧做着手头的活儿,头也不回地答道:这病本来就很难治好,你妈现在这样,根本离不开人。嗓音里夹杂着愤懑。我感到悲哀,一阵凄凉。冰冷的湖水将我淋个透彻,完全没有回家的那份喜悦。悲伤和愤怒也是会传染的,不幸更是如影随形。一只蜜蜂忽的飞到我的衣领上,在我的发边徘徊,想挥手一扇,却又害怕那尖刺的利刃,只好不停地挥舞着。
就像大门被关的那一刻,光明永远的留在了门外,无法触摸。我躺在床上,惊魂过后百无聊赖。看着床帘紧闭的床,我心想,这个夜晚又将是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