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开始记事起,母亲跟猫就一直有着不解之缘。
记不得是哪年她第一次跟我讲起她人生中的第一只猫。我印象中母亲眼里闪着光,像提起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和蔼慈祥,佯装平静。
那是一只麻痹女猫。(南充土话,意为杂色的雌猫)。
它陪伴着她度过童年,在那个物资短缺的年代,给她精神上的慰藉,带给她旁人没有的快乐和温暖,鼓励着她考上心中向往的学府。
没有它,我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中那样坚持。母亲这样感慨。
到养第二只猫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
那也是有了我之后母亲第一次养猫。印象中它通体雪白温顺灵巧,活泼懂事。那时我经常像个沙包样摊在沙发看电视吃零食,它呢,懒洋洋地趴在沙发靠背顶端,不时侧翻着浑圆的身躯用爪子调皮地刨我的头发,仿佛许多新奇有趣的事物藏在我头发里面。
你看这个猫好通人性哟,它居然晓得给羊羊挠痒!奶奶不止一次看到这有趣的一幕,每次忍不住这样惊叹不已。
母亲在一旁会心地微笑。
后来它因为捕捉然后误食了父亲打过杀虫剂的蟑螂口吐白沫,继而四肢抽搐茶饭不思。它神气不再,无力地摊在角落里,尾巴耷拉着不再摇晃,努力睁大眼睛望着母亲,挣扎着努努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母亲气得几乎背过气去,跟父亲大吵了一架。
然后无济于事。它几乎不再进食,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半眯着眼,苟延残喘着最后的时光。母亲每天都在为它祈祷。
最终它还是走了。
那段时间我看见母亲的眼中少了往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