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和爸爸一起出门去总可以吃到冰淇淋筒。吃完一个,爸爸会问,再吃一个?不管我是要还是不要这第二根冰淇淋,我就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他带我去看电影。我看不懂。里面有大火。有黑夜黄昏,稻草村庄,有一个女人散开头发趴在床上。有沙漠里或高原上马可波罗的骆驼队?马队?还有一个女人从马背上下来,草地上矫健地跑。我只记得这些,我还记得他跟我说妈妈的事儿。妈妈不会陪她看这种无聊的电影。她也看不懂。
在我形单影只的时候,坐在江宫电影院的院子里,雨水落过了
好多天。泥地未干。
偶尔我们会吵吵闹闹,大打出手
偶尔我一个人会在这里一坐坐一整个下午。她就在阳光里,看报亭里的画
再去折枝。院子也就这么大,走了多少遍
真无聊啊,几十年并不孤单
去经历的可怜人走进影院
被银幕上的画面整得
蹲下来,抱头
几十年了,我不孤单
我只有我自己知道
屏幕上的我,和我自己
说着话。除了我,除了我
再也没有哪怕一个人
会约了我静静在这里等,等一辈子的足够,
等自己并不在乎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