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到白首

明天,就到家庆日了,这是我家自己的节日,也就是我和老公的结婚纪念日。


二十三年前,我和老公相识,并订下婚约,当时他告诉我父母,婚后要在太原开一家小店,所以不在家举行婚礼,要旅游结婚,父母同意了他的请求。结婚前夕,母亲递给我一沓钱:“出门不同于在家,要长个心眼,能在外边呆住就呆着,万一不行,好歹有个回家的路费……”,我点点头,暗地里拿了个主意,我从里面抽出5张百元大币,悄悄拿出随身带着的影集,拣了几张照片做了记号,把钱夹到照片之后,又放回手提箱。谁也没说,只有我知道。结婚当天,我们坐上去安阳的车,又辗转坐上去太原的列车。(那时的天气很冷。我记得很淸楚,那一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十月的一场大雪持续了一周,到十一二的时候天才放晴,雪水流下来在房檐上冻成了三二尺的冰凌,太阳一照,遍地晶莹剔透,非常壮观,也非常冷。)一路上,因为受寒气太多,胃一直疼,下车后,老公首先去小卖部买了一个热水袋,让我暖肚子,这事被他姐知道了,打趣了我们好久。

在太原安顿好,小店准备营业,老公盘点手里的钱进货,问我手里有钱没,我掏出身上剩的一百多说:就这些啦。老公挥挥手“你留着吧,我再想别的办法。”看着他的背影,我偷偷一笑,没说话。时间不觉过了一两个月。有一天,我在睡午觉,老公回来了。他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休息,顺手拿起我放在床头的影集翻看起来,睡梦中的我被他奇怪的声音惊醒。我睁开眼睛一看,他正惊奇的瞪着影集,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两手正在影集中紧张的翻着。我知道事情露馅了,淡定的说:别找了,就那五张,我放的路费……,老公一脸蒙圈的表情。事后他同母亲谈起此事,母亲埋怨我:让你留个心眼别乱花,你咋把心眼留到你丈夫身上了……。我笑着分辨道:万一和他吵架了,我不得留着回家的路费呀。

两个人是两个独立的王国,他是他的王,我是我的主,生性叛逆的我像一只带刺的刺猬,为了保护自己,常把老公刺的遍体鳞伤。

2001年,儿子刚刚六岁,看着别人都生了两个孩子,也想再要个孩子,毕竟,一个孩子太单了。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儿子,在政策上是不允许再生的,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几经周折我成功备孕。在怀孕六个多月时,我独自去做产检,大夫检查后郑重而严肃的告诉我:你们要小心,你的情况很危险,你老公呢?怎么能让你自己来呢?你这是胎盘前置,大出血会要人命的……。回家后,对老公说了以后,老公说明天咱去县医院查查,然而,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就出事了,鲜血浸湿了三层被褥,看着满床的血,我和老公都吓傻了。老公说:我去找接生婆去,我拦住他:这不是生孩子,这是病,等天亮去医院吧……。拂晓,打电话给母亲,让她看着儿子,我们去了医院。值班大夫训斥我们: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怎能耽搁,前几天一个和你们一样的情况就因为晚来半个小时,母子都没救了,你们这情况得住院保胎,备产……。一番话吓得我们六神无主,老公让我住下,他回家安排家里事,毕竟家里还有儿子和几百只鸡呢。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医院安了家。同病房的人走了来,来了走,换了好几茬,只有我安然不动。白天,老公回家打理家务,照顾孩子,晚上回医院看护我,我住院时是十月底,出院是腊月中,整个冬季最寒冷的日子里,老公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医院和家。那时的我每天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时受到出血的困扰,情绪非常不稳定,大夫劝我:别担心,在医院里你的生命不会有问题。但是,这也不能缓解我的焦虑,每日躺在床上不能动,从老公回家,等到他回来,那种落寞,那种无助让我至今刻骨铭心。多日的奔波,疲惫让老公坐下就睡着,别人的噪杂也挡不住他鼾声如雷。情绪几近崩溃的我给他闹,朝着他吵:你就知道回家,还来这么晚,你老婆的命没你家的鸡值钱对吧?……。老公无奈的摇头,一旁的母亲看不下去了,:你这孩子咋不知道心疼人呢?你看他累成啥样了,你还给他闹,我在这里陪你不一样吗?我固执的吵吵:凭什么我在生死徘徊,他却一走一天,让我担惊受怕的……。日子越长,流血的时间越长,我越恐惧,老公把家里和儿子托付给别人,整天陪在医院里。后来大夫看不能再拖了,决定让我剖腹产子,订好第二天上午手术,可是夜里血流的止不住了,当晚做了手术,我在鬼门关上转悠了一圈,生下了女儿。经过这一番折腾,老公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女儿聪明伶俐,学习非常好,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有女儿时,老公目睹了我在生死之间徘徊,共同经历了这场磨难,所以处处包容,以至于几年间,我的体重上升到了80公斤。女儿上了高中,住校了,家里只剩下我和老公两个人,顿时冷清下来。为了打发时间,我决定减肥,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我让自己减了20公斤。

那是一段枯燥难挨的日子,每天快走三四十里,脚上磨了无数的泡,穿烂了十几双跑鞋。那也是一段浪漫的日子,无论早晚,老公都全程陪着。早晨跑步回到家,奖励我一个公主抱,表扬我坚持跑步,晚上锻炼回家时,送我一个背背加,趴在老公背上好踏实的感觉。老公说:二十年前咱们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现在,咱把二十年前没谈的恋爱补上吧。以后,咱俩可是自由恋爱哟!我笑了:那你得再重新娶我一次。老公高兴的说行,二十年前你奉父母之命嫁给我。现在,谈场恋爱,我还得让你嫁给我,而且,是心甘情愿的……。看着老公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笑的心花怒放,我故意气他:知道当初为啥嫁给你吗?嫁给你,我才能折磨你,咱俩是仇人,我要折腾你一辈子……。老公冲我扮个鬼脸:纵然你今生虐我千百遍,我这里依然待你如初恋。一旁的女儿实在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喂,老爸,老妈,拜托了,能不能别逗嘴了,让我把面条吃完行吗……。

幸福就是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儿子大学毕业了,和同学合开了一家公司,独自闯荡了。女儿在高中读书,成绩很好,人又聪明乖巧,看着女儿朝气阳光的笑脸,想着眼前的光景,老公如此宠溺,不由的才情高涨,赋诗一首:晨伴冷月夜伴灯,健身养家两不松。身着旗袍写诗画,乐活浪漫红尘中。

时光如流水,岁月经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携手23个春秋,回望过去的点点滴滴,心中感慨万千。从最初的私藏路费,到后来共经生死,患难与共,再到现在的苦尽甘来,心心相印,……我们用青春时光谱写了一首生命之歌: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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