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伟
当稀稀拉拉的炮声又响起来,二踢脚在暮色渐浓的天空中闪烁,爆炸,沉闷的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知道,元宵节,到了。这炮声是一个提示,快开学了,学生们赶紧完成寒假作业,把书包准备好,要开学了!成年人还有一个最后的狂欢的节日,之后就要迎接紧张劳作的春天,开始新的一年的征程。
元宵节,又叫上元节,这还是百度后的结果,才知道那么多传奇和故事。哪像以前,就知道正月十五吃元宵,放花炮,看花灯。
元宵,就是那种有香香甜甜的馅,外边滚着江米粉的那种美食,每年只有正月十五元宵节才会出现,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真羡慕南方跟元宵很像的那种汤圆,可以经常吃。
元宵这种美食,还跟父母的婚姻有关。每年吃元宵,老妈都会笑眯眯的把元宵的故事重复一遍。“我跟你爸结婚头一年的元宵节,去市里边玩,到中午了,却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连卖东西的都没有。那时候不到正月十七八,没有开门的饭店和商店,唯有卖元宵的。又累又饿的情况下,只好买点元宵,拿起来就吃。结果啊,满嘴都是江米粉,一点都不好吃。回到家咨询邻居大婶,才知道元宵需要煮熟吃,或者油炸才能吃。真的出大丑了,丢死人了”。老妈满脸幸福,看着吃元宵的老爸满脸笑容,还有听故事的我,以及全体家庭成员。
闹元宵,说的是热闹,喜庆,聚会。看花灯,猜灯谜等各种小情趣。都是文学作品中的盛况。小时候记得有“演街”,也就是社火一类的民间活动。印象中只有模模糊糊的童年,在姥娘家,正月十五夜里大街上有表演舞龙灯的活动,只可惜年龄太小,记不清楚了。后来能记得印象最深的元宵节活动,就是看花灯。
花灯会场那时候在石家庄市中心,中山路上两侧,东至体育大街,西到中华大街,全长五公里的路段,道路两侧全部都是花灯。正月十五十六两天,每天下午五点,南北方向全部断交,戒严,只允许行人步行,暮色渐浓,路灯亮起,所有的花灯也跟着亮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步行进入花灯观赏区,南侧往东,北侧往西,两股人潮,以马路中间为分界线,川流不息,汹涌澎湃。倘佯在花灯的海洋,不禁想起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描写的盛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处任何描写,都不如这首词写的酣畅淋漓,规模宏大,任何叙述和描写,都是多余!
再后来,市区的花灯由于危险性比较大,安全隐患较多,所以取消了,民间活动却蓬勃发展,比较著名的就是藁城的宫灯博物馆和正定的鼓王争霸赛,来自周边的几十只大鼓队,包括赫赫有名的常山战鼓,都会参赛,一决王者。至于花灯,那就是分散在市郊的很多空旷地方,成为主题公园,千姿百态,用尽古人所有诗词,也只能描绘十之七八。
正月十五还有一道风俗,就是烤“柏灵火”。所谓柏,即柏树,灵,灵验,火,自然就是篝火。正月初五以后,十五十六之前,家家户户夜里在门口或者院子里烧柏树的枝,以祈求来年家庭成员身体康健,百病不侵。柏树长年青翠,尤其北方冬天寒冷干旱,柏树青翠的枝叶油脂较多,用火一烧,“噼噼啪啪”分外响亮,袅袅轻烟缭绕,柏树的清香四溢,分外让人感觉精神焕发,浑身充满力量。只可惜我们村农业合作社成立太早,很多柏树都被砍掉了,包括周围村子里也是如此,于是,这项风俗,我们村基本消失,但是在鹿泉和元氏赞皇正定等半山区有柏树的地方继续流行。
新春佳节的日子里,新婚的男女,都是最招人喜欢的。新媳妇在婆家被大家宴请,那么新女婿在丈母娘家则是享受同样待遇。
我们这里流行正月十五元宵节新女婿住丈母娘家,时间么,可长可短。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更何况女婿一般都是丈母娘认可的,这才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口头禅。因此,新女婿上门小住,对丈母娘来讲,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可以想象一下电视剧的镜头: 帽插宫花的俏女婿上门,老丈人丈母娘笑的花团锦簇,合不拢嘴,好酒好菜上桌,新被新褥暖房伺候,嘘寒问暖,那叫一个周到!
新女婿上门,家族里的小叔,大伯,还有堂兄弟们岂能放过?更有婶子大娘嫂子们能不调戏一下这个新女婿?于是,跟“请媳妇”过程类似,新女婿要被拉去坐席喝酒,当然是男爷们好好招待,待到酒酣耳热之际,婶子大娘嫂子们可要上手了,灌酒,脸上抹锅灰,一群女人们抓住手脚,抬起来墩屁股墩,更有闹的过分的还要跟《西游记》里抓猪八戒那样用用绳子捆起来过秤,看看新女婿是不是在丈母娘家饿瘦了……
这种风俗,我当年结婚时候享受过,只不过丈母娘家的家族里婶子大娘们比较文明,语言调戏多过野蛮动手,我也算有福之人。后来生意场上遇见一小老板,丈母娘家是正定的,孩子都十五六了,还是每年元宵节都住丈母娘家,每次都是礼遇有加,待遇不减。此君剑眉朗目,国字脸不怒自威,英气逼人,估计是颜值较高,丈母娘喜欢的太紧了的缘故。
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月十六开门炮。文中写过父母新婚去市里没饭吃,只能买生元宵。说的就是当年的商业饭店以及厂矿企业,很多都是正月十六或者十八正式开业。因此正月十六,或者十八,所有的厂矿企业商场商店门口都是炮声隆隆,响彻云霄,硝烟弥漫,一万头的大地红,二踢脚,甚至还有铁管炮,真的直入云霄的爆炸。这些开工仪式,无不寄托着人们开门大吉,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流通四海,更希望国泰民安,百业兴盛,让人民生活水平更上一层楼,国家富强,民族昌盛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