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故事中听闻,若是有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故,抑或是或喜或悲的惊吓,总会有脸色煞白这样的表情,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描绘内心的波折。人的情绪常表现在脸色,而脸色煞白,又似乎是极端情绪来袭时不可避免的脸谱了。
可终究,我未曾亲眼目睹,脸色煞白是怎样一种惊悚的表情。然而虽未曾目睹,却自觉常常遇到脸色煞白的情景,在这样那样的悲喜莫名之中,总觉得脸上的肌肉一僵,似乎面部血液瞬间倒流,煞白的面孔也就如此了。没有见过别人如此脸色,更没有个镜子来观摩自己脸色煞白的瞬间,于是,始终以为对于脸色煞白的形容,大略也只是形容了。
究竟何时才会有这样煞白的脸色出现呢?因为看不到别人的此种表情,只好谈谈自己的,也算是从以往经历总结出些道理来,为以后走夜路点上盏灯笼,免得千百次重复,“相顾不相识”了。
最多的时候,是当我的名字被当众提起的时候,若是表扬还好,尤其是自己也藏在人群里,没有大片目光的审视,那就自己窃喜,加之身边熟悉的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边暗自骄傲,一边做作的谦虚。这时候应当脸色红润,从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来,但若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却也是说不出的。然而另一种情况,表扬的时候自己站在台上,听别人讲述自己的光辉历史,就没有那样的自在了。但也不会脸红耳赤,只是一开始只觉得惊吓,反倒是以为脸色煞白了。若是这表扬名不副实,那脸色就更加苍白,就像是这世界向我撒了谎,而自己却无所适从。不过这状态也不持久,不一会儿就缓和过来,脸色回归正常,心情归复平静,继续听着表扬,反而不觉得是在说我,兴许是另外一个不知名姓的人呢!
而至于被批评呢,就需要单单拿出来说明。坦白讲,只要遇到了批评,无论是指名道姓,还是覆盖性的说教,总会让自己处于脸色煞白的程度。指名道姓的批评尤其难熬,如同斩首示众,明明一刀就可以了结的时候,偏偏要让人审视半天,说教够了再给个结果。每说一句,别人的目光每停留一秒,自己的脸色就觉得要白上一分。这实在是种糟糕的体验,甚至不能说是斩首示众,反倒像是千刀万剐。不过自觉不会被这样的批评击倒在地,也十分安慰了。与此相比,覆盖性的说教批评,虽不那么直截了当,有时候却更容易戳中心窝。这是在指桑骂槐,这是在赤裸裸的批评我,如此的想法总是充斥脑海,当自己真的犯了错误,哪怕别人提起相关或者类似的事情,都似乎是一种影射。尤其是想到对方因为照顾我的面子,不愿指明(我总是这样想),反倒更让自己陷入自责惶恐之中,而脸色苍白以至于惨白了。
另有一种情况,脸色煞白出现有那么一瞬,然后消失。主要是在别人否定我的观点、提议、发言的时候。当有人直白的这样告诉我:“你这样是不对的。”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号角,发起进攻的号角,突如其来,直入胸怀,压迫心脏,使得脸色变得苍白。自己匆匆忙忙的组织反击,理智迅速重整旗鼓。整个人平静下来,脸色恢复正常,然后认真聆听对方的道理。但是开始阶段的混乱和脸色煞白,总是不可避免,因为在那个瞬间,自己几近于缴械投降,被否定的似乎不止是我的观点,甚至是我这个人,我的整个世界,脸色煞白便可以预计。这样一开始的不够坚定,所出现的巨大心理波动,总代表了自身的缺陷,自己远不够成熟,自己的内心更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
这样的脸色煞白,常常出现,说明自己的情绪总是会有大的波动,遇事不够冷静,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内心不够强大,荣辱不惊更是遥不可及。总向往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若是此种心态,世间有什么值得畏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