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骑马上岸的人
2017.9.25
一群人坐着火车
我在吸烟处一个人站着
麦田路过我
狭窄的池塘路过我
秋天的风就伏在车窗上
懒懒地睡着
我不是没有困意
许多个村庄一闪而过
他们颤动的欲望此起彼伏
让我的视野模糊
我突然忘记
自己从哪里来
也忘记要去向哪里
我看见一棵棵折断的野草
看见云朵在树枝上歇着
这不可承受的轻
使一片叶子黄了
然后
一个季节都黄了
点燃一支烟吧
黄昏也跟着点燃了
回想起童年的一个午后
草垛里
我藏起了一条河流
就让它在草垛里
静静地流着
直流到傍晚
流进夕阳 和天空
鱼儿 是我的 贝壳是我的
它们的走向也是我的
在月亮上生起篝火
星星就是我的鱼儿和贝壳
潮湿的夜
萤火虫 飞的不远
愿望离我很近
我坐拥一个村庄的山峦 地土
田野上的虫鸣 谷场里的笑
每一株药材 每一棵茶
每一片野菜 每一簇花
甜是我的 苦也是我的
更多的会是酸吧
我曾贪婪地私吞了
悬崖上所有的野果
没有人不承认
这个年纪里没有危险的概念
我就是那只骄傲的小羊
从不惧怕路过的马匹 牛群
毫不示弱地守护自己的草地
可那终归不是我的
至少在每年秋天的时候
草是黄的
我长大的心也变黄了
是村庄遗弃了我
还是我出卖了村庄
谁都没有
我们不过都是秋天的奴隶
在满足地将果实
收割殆尽后
再失望地低头离开
灰灰的天
我是坐着火车离开的
笔直的路
弯曲而瘫软的欲望
爬行在铁轨上
一个人站在吸烟处
点燃一支烟
我带走的那条草垛里河流
和我一起沉默地流着
远了
车厢里竟然没有一个孩子
行走仍旧昼夜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