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似乎没有秋天,连下了两天雨,温度直接下降了好几度。早上从被窝里起来,总觉得到处都刮着凉风,忍不住多穿了几件衣服,把袜子也套上,只露出手和脸来。
儿子一见灯亮,一骨碌爬起来,叫他多穿件衣服,他却说不冷。等他洗了个脸走出来,却说:“好冷啊,这天气不适宜洗脸。”
牛奶直接喝好像也太冷了,我倒进锅里,打开火,用勺子搅拌着,直到有了些热气,才有勇气喝下去。看两个孩子还在磨蹭,我到楼下等他们,所能看见的树都还是一片绿色,可能都是些热带植物,本来就不落叶的。只有空气中的凉意是属于秋天的,如果衣服穿得少,恐怕得缩着脖子了。
桂林这个时候应该更冷些,我说是秋天,不准确,那边应该是冬天了。这个季节刮着很冷的风,出门总要穿很厚的衣服。我记得有一年寒假,我没有马上回家,晚上在一家台球馆做兼职,白天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学国画,每天要坐很远的公交车,我记得我脖子里捆着一条长长的、带着小球的粉色围巾,是我自己织的,匆匆跑到路口,追快快要开走的公交车。公交车司机很好,再次停下等我上车,那时坐在车上,为了打发时间,我看一本书,是梵高的传记,他画画的历程感动着我,似乎跟我学画画的坚韧相重合了。
去到画室,那里是一个老头儿新开张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学生,头一天的颜料完全被冻干了。我从饮水机里接一瓷缸热水,把颜料盘子放在上面,等着热气冲上来,把颜料解冻。
故乡的秋天来得早些,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秋天。一到九月,天气就开始凉了,山里最常见的树木渐渐掉光了叶子,露出光秃秃的枝丫。稻田里收割完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水田,一群不怕冷的鸭子在里面游着。去上学的土路上,结了一层霜,走着走着就脚下一滑,摔一跤。课本里说秋天是金黄的,收获的季节,在农村的确是这样的。秋天有稻谷,有花生,也有树梢挂着的柿子。时间过得太远,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草也干枯了,牛没有什么吃的,夜里给它几把稻草,它也不挑剔,那样细细地嚼起来。
我还记得关于秋天的一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这首诗是初中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每想到这首诗,不但想起了秋天,也想起了她,她圆而大的黑眼睛,略微上翘的嘴唇,笑起来的声音,还有关于她的点点滴滴的事情,都逐渐涌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