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岁的汉武帝刘彻,在五柞宫赏景。突然看见远处的长安城被浮云笼罩,心生诧异,问随行的方士是什么征兆。方士露出恐惧的万分的表情战战兢兢地说:“长安城的郡邸狱中有天子之气!”
武帝怒喝道:“有什么!”
本就心虚的方士,被武帝这么一吼,顿时吓得瘫软在地。难道武帝识破了他的伎俩。
此时汉武帝暴怒异常,厉声说道:"朕乃是皇帝,这次不过是外出巡游,竟敢有人说长安的监狱中天子之气!这岂不是说我大汉江上要让给一个囚犯之人吗!”
公元87年,那场席卷长安城的“巫蛊之祸”血洗长安城。从此之后,汉武帝的身体越来越差,越发迷信各种方士之言。甚至有人说自己有通天的本领。
此人名为栾大,是一名爱投机取巧的方士。他骗取汉武帝的信任后,却在一次的预测中失败,武帝便将他腰斩了。
此后,他身边的一众方士整天如履薄冰,生怕预测不对,遭到杀身之祸。
当汉武帝站在五柞宫外,看到长安城上空缭绕的云层时,心有疑惑,便向身边方士询问。
可是这些方士,因为栾大的斩杀,每次听到武帝的问话都胆颤心惊。尤其是现在,武帝竟然问他们这些虚无的云层有啥征兆,他们更是惊恐万分。
云层能有什么征兆啊,但是又不能直接说。于是他们绞尽脑汁,商量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这时有人提议,不如把汉武帝的注意力引到长安城的监狱里去,就说监狱有天子之气,让皇帝去找那些犯人吧!
当他们煞有其事地端详完云层后,便拉出一个胆子大的方士,跟汉武帝解释。
汉武帝听完,怒气大发,这可把他们吓坏了。难道武帝识破了他们的伎俩。
此时,暴怒的汉武,已无心关注他们。他的社稷江山最重要。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不得不防,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斩草除根。
武帝即刻派内谒者令郭穰到长安传旨,将郡邸狱中囚犯无论罪行轻重,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斩杀,不得有误。
当天郭穰揣着圣旨,就从五柞宫返回长安。
此时方士们也没有想到,他们万般无奈下用犯人来搪塞武帝的话,差点让郡邸狱中上千犯人命丧黄泉。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此事竟误打误撞地引出了藏在狱中的曾皇孙刘病已。几十年后,这个在狱中长大的孩子成了大汉江山的新主人。
主管长安城郡邸狱的廷尉监邴吉,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定。他放下手中的公文,走到门外,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这么冷的天,郡邸狱中的曾皇孙有没有冻着?
想到这里他急忙向着狱中曾皇孙的房间走去。当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认真读书的曾皇孙,看上去状态极好,他便放心了,悄悄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室已经深夜,正要准备休息时,一个狱史急匆匆地敲门道:“皇帝陛下送来圣旨,让速去领旨。”
邴吉一惊,忙问狱史:“传旨意何人?”狱史答道:“是内谒者令郭穰。”
忽然间,邴吉心中涌出了一丝不详之感:服侍陛下多年的贴身宦官半夜三更来送旨,一定是大事!不会是跟曾皇孙有关吧!
深夜的长安城一片死寂,邴吉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如五雷轰顶!要把狱中所有犯人一律处死,岂不是曾皇孙也包括在内么!
皇帝已经在巫蛊案中迫死了太子刘据,难道连太子最后的血脉也赶尽杀绝么!
邴吉镇定了一下愤怒的情绪,思考了一番,此时自己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按照圣旨,马上处决这上千号人。
另一个是抗旨不从。但是这个结果不仅自己丧命,曾皇孙也不一定能保住,而且还会连累自己的家族和其他狱史。
生死之间,邴吉犹豫了片刻,心一横,牙一咬,冲着郭穰一抱拳,缓缓地说道:“我现在就召集人手,做好准备,请内谒者令在外面稍等片刻。”
说完,带着狱史回到监狱中。一进狱门,他突然大声喝道:“将大门紧闭,不许放外面一个人进来!”
看着公然抗旨的邴吉,郭穰怒问。邴吉在大门的另一侧稳稳答道:“狱中的几千人,都是无辜之人,怎么能因你假传圣旨而被杀!”
郭穰在外怒喊:“若是陛下知道你违抗圣旨,郡邸狱所有人都会惩处!”
邴吉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已有动摇之人,于是果断地对郭穰说:“请你回报陛下,说狱中有太子后人,是陛下的曾皇孙,臣不能坐视不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郭穰顿时失去了底气。如果郡邸狱有陛下的曾孙,那么方士所说狱中有天子之气,也没错!如果武帝知道此事,还会下诏令么?
无论如何先搞清楚事情的真伪再说,郭穰对着大门试图说服邴吉。确实徒劳,双方抗争到天亮,邴吉依然斩钉截铁道:‘请向陛下复命,曾皇孙囚在郡邸狱!”
不得已的郭穰,只好回宫复命。听了郭的汇报,武帝如晴天霹雳,顿时沉默不已。良久,他面如冰霜,一声长叹道:“太子一事,朕一直后悔不已,未曾想到这么多年,竟有太子的血脉尚存!”
说罢他老泪纵横,身边的大司马霍光赶紧安慰并建议应速查皇孙的身份。
不久,使臣回复,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确实曾皇孙无疑。
武帝随即下令大赦天下,派最信任的霍光去看望太子唯一的血脉。
而邴吉也终于在担惊受怕中等来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一路提拔成为大将军史。
都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我想这无情在夜深人静时应该也有诸多悔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