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之前的夏天,缓慢而冗长,宽敞而明亮。尤其是入夜时分,黄昏似乎没完没了,白杨散发出茂密的香气,河水泛滥着夏日的浓情,而我们,还一直是对未知充满热情的好奇少年。
2013年以后的夏天,日子像上了弦的钟表,一路疾走。脑海里只还记得空调、Wi-Fi、西瓜还有燥热。感觉还没准备好,2017年的夏天就来了…
有时候觉得夏天不适合毕业季,又热又燥,有时候觉得,也许正是因为它的火热,眼泪才能干的更快一些,所以才把毕业季安排在夏天。
(一)
下午有课,睡醒之后,我们一起收拾东西去学校。
刚走出三单元的楼梯口,就立刻进入到阳光的浴池中,在金色阳光中游走的我们因为炎热而半眯着眼睛,好似课堂上打瞌睡的样子。东升小广场上一片空旷,阳光在大理石板上做着燃烧的白日梦,上面的灰尘被温热的风吹过,看起来像圣经里的沙漠。
我们要走的快一些,不然要迟到了。—2014.6
要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2015.6.26
从图书馆去教室上课的路上 ,雨 继续下, 耳边的风声比耳朵里的歌声 要响, 旁边同学的笑声比那边的路灯 要亮。 ——2016.6.30
今天,是6月1日,到这个月30日,距离2017年,已经过去半年,距离2018年,还有半年。今年,我24岁 ,周岁23。距离十八岁已经过去六年,距离30岁,还有六年。这是一个有趣的分界点。是从成年到而立之年的中心点,是我们留在象牙塔的终点,也是我们走向真枪实弹岁月的起点。——2017.6.1
(二)
总觉得毕业应该写点儿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写点什么。有时候觉得自己四年里做了许多事儿,有时候觉得什么也没做,可能终究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偏多,经常是今天一过,就忘记昨天做了什么,所以这些成堆成堆的记忆,都似融化了般,让我抓不成形。许多人问我要毕业了有什么感想,我总觉得没有实感,所以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应该问我本科单身四年有啥感想?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回答,幸好不用读研了。
直到把周小懒同学送上车,笑着和车子里的她挥手告别,然后看着车子离开,情绪开始变得复杂。第一次觉得从东升园门口到宿舍的距离这么长,突然感觉所有的面庞都是陌生的。过了铁桥,走到宿管阿姨的值班室门口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16:39。上楼,开门,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困。梦里,我们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大于哥说,“周小懒回家记得给我带鸡爪。”我说,“还有火烧。”小懒说,“你们和我一起回家吃吧…”
醒的时候是晚上八点。
(三)
答辩前的一天。是我们宿舍聚齐的唯一一天。从学校到海边再到学校,除了吃饭,换衣服,一直在拍照。下午专业集体合影之后,已经六点多了。晚饭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半了,洗漱,然后记起明天答辩的论文还有两份没打印,急匆匆带着U盘和小懒下楼打印。睡前还想再看一眼明天答辩的PPT,打开U盘,发现U盘中了病毒,所有的文件都没有了,十一问我,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明天上午就答辩了,你都不着急?我说,没事,我再做一份。我在心里说,十一啊,换以前,我早就急的不行了,可是现在,真的急不起来了。会庆幸,被清空的不是脑袋,没事。凌晨三点二十,储存新的PPT,给电脑关机。躺下,却睡不着了,大于哥又翻身了,猴哥还在磨牙,小懒很安静,原来毕业的时候,会觉得睡觉也很奢侈。
(四)
人和人之间的任何关联都是从善意的虚伪开始。而有些人,自初识,便仿佛水滴渗透在泥土里,彼此的属性刚好对接,如同一起站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小花园里。
和十一去了文泽园旁边一家从没吃过的店,忘记点了什么,只记得十一说,不好吃,说了好多遍。离开的时候,经过一对小情侣的桌边,只听那个女生说,阿姨,米粉是不是没放盐呀?哦,对了,十一点的米粉,和她一样。出了店,我们向北走,聊起那些记忆中的事儿,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塞着车,我们在红绿灯前右转。
记忆像收紧的橡皮筋一样猛地往回弹开去,感觉我们说的那些事情如此鲜活。时钟转了一圈一圈,我们右转,再右转。
现在的我们,一起并排站在十字路口,有人右转,有人左转,有人直行,还有人掉头…只要是你自己选择的,向哪走都是正确的。有人说,社会是个大染缸,除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黑和白,欢迎你们加入大染缸。希望未来的我们,即使为了处事变得圆滑,为了讨喜而学会伪装,也不要染黑自己的初心。身体被染黑了没事,回家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绿灯了,我们走吧。
(五)
以前,期末考结束之后,我总是第一个收拾东西离开宿舍,因为爸爸在校门口等我。现在,又到学期末了,爸爸依然在外面等我,只是我变成宿舍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十一出来送我的时候,她说我不哭,没事,你走吧。我说,没事,你回吧,我不想你看我走,她说好。我知道,她一转身就哭了…她不知道,再让她走晚一点,我就哭了。
爸爸发动车子,说,我们走吧。我说,好。看着公寓楼和校园在一步步后退,突然发觉被我们吐槽了无数次的校园、宿舍、水房、澡堂还有餐厅的记忆都变得可爱起来,究竟是因为记忆不可靠,还是因为现实太无情,总是让人在离开的时候格外怀念过去的单纯。或许多年之后的某个下午,我依然会想起我们去过的料理店,现在又坐了哪些人?想起我们的小屋,里面住的孩子会和当年的我们一样深夜卧谈吗?想念我们一起去上选修课的教室,现在又坐了哪些可爱的小孩,他们会和我们一样争着坐后排打瞌睡吗?想起我们一起因为一个无聊的笑话,笑的很大声的样子。想起那段即使很平凡很平凡,也让我们感到发光的日子…
(六)
六一那天,我用妈妈给的红包,买了一包辣片,和小时候的牌子一样。回家打开吃了一口,味道变了。我说,妈,这辣片味道变了,不及小时候的一半好吃。
其实我知道,找不回的,不止是辣片的味道,还有那段时光里我们所遇到的人,以及发生的故事。有些人,我们可以走着去见;有些人,我们可以坐车去见;有些人,我们可以乘飞机去见;有些人,我们只能坐时光机去见。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转眼就可能后会无期。
当年的高考答案,一局定了我们各自的方向,于是,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故事,走进别人的故事。但是,青春,没有答案。
感谢这四年的我们,温暖彼此横冲直撞的年纪。
愿时光眷顾你,愿你的笑容明媚如初。
愿三十岁的你依然珍惜感情,关心健康,懂得付出,充满柔情,并且因为生活的沉浮而越来越沉着与平和。
(七)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第一场考试还没有结束。而且,听说这也是90后的最后一次高考了。大多数的90后,都将在今年,告别年少,退出高考舞台。
今天,天晴了,也起风了。微风中带着果香,微甜、也微酸。
屋檐的鸟儿在婉转的低语,门口的燕子刚刚回来喂饱它的宝宝又离开了。
那些夏日的秘果、故事书,还有褶皱的日记本,都被放入童话故事里静静的躺下了。
嘘~新的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写在最后:记忆把生活碎片化,始终写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七七八八写了许多,想到哪,写到哪。毕业快乐。祝好。]
2017.6.7 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