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在你的心底,留下任何的痕迹,在我漫长的旅程里,你只是偶尔的交集······”
听到这首老歌,我就想起健,是他让我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原来爱不止是拥有,还是恰到好处的距离;责任不是累赘,而是忠诚和担当。
与健相识于十年前,那时我们都在浙江打工。工厂里的制度十分严苛,一下班,我们就去逛街、吹牛、撸串儿,把干活时的憋屈劲儿大声的说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向全世界证明: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有。我们比车间主管年轻,我们比部门经理苗条,我们甚至比年龄相仿的直管小组长豪爽洒脱,她从来不和我们出去玩儿,天天看书,填表格,穿的衣服看起来好像是地摊货······可是慢慢地我们这群一起进厂的小伙伴们都散了,有的拼命上培训班;有的谈恋爱自己搭伙儿;还有NB的辞职不干的!毕竟年轻有太多的选择,可悲的是我偏偏不想选择,上班一一吃饭一一玩儿,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爸就是出门上班一一回家吃饭一一出去打牌儿,直到现在还这样优哉的生活。
我和好友兰因为宿舍离工厂远,下晚班后必须等熨压车间的勇和建一块儿回去,时间长了,我们四个成了稳固的朋友。勇和健所在的车间高温高压,每天下班后他们必须先去冲澡。那时天热,往往刚冲干净又出一身汗,两人嫌麻烦,往往不穿衣服光着上身就回他们车间。每次中间经过我们车间时,健总是穿上T恤,勇却不以为然,人如其名,他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结实,让我和兰都大为羡慕。色诱的结果就是兰和勇恋爱了。
这样回宿舍的路上只剩下我和健了。健很少说话,身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这是标准的打工仔穿着,健比他们穿的干净些。我们无话不谈,畅聊小时的囧事,大学时的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憧憬等,常常是我说,他笑着倾听。我们唯独不谈爱情,为什么?
“为什么?”半夜醒来我也这样问自己。我们聊的很投机,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儿;喜欢一起聚餐时他贴心的安排;喜欢他冷静的处事方式和点到为止的话语,是不是就因为这种冷静,让他对我望而却步呢?!
恋爱中的人总是那么忙,我们好不容易约在一块儿吃饭,我心情大好的叫了瓶白酒,吃的正香时,兰和勇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任性的兰起身就走,勇慌忙追了出去。我就奇怪了:男人一恋爱,怎么跟傻了一样?兰明明就是小性,勇还这么计较?都这么计较啦,还紧跟上认什么错?那不白计较了吗??
“唉!”我放下筷子,没好气的说:“好好的一场团圆饭,又搅得吃不成啦!”
健微笑着说:“没事儿,还有我呢!”
我喝了口酒说:“你们男人真不负责任,昨天晚上兰跟我说勇结婚啦,气的我一晚上没睡好觉,我本来想借这顿饭教训一下勇呢。”
“所以兰和勇吵架,自己气跑趁机牵走了男朋友。”健不动声色的说。
他的冷静让我更加生气了,“他什么东西?!结了婚还招惹兰,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就是耍流氓!”说到这里,我脑子灵际一闪戛然闭嘴,我看了看健,仿佛明白了什么。
健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故作平静的说,恶狠狠的吃着羊肉串儿。
健的酒杯端在嘴边说:“勇不想离婚,兰也不想结婚,两人现在挺好的,你为毛生气?”
“我还给他俩传纸条呢!我这不是害了兰吗?”我越想越后悔,也为兰飞蛾扑火式的爱情痛心,“这酒怎么没啦?再来一瓶。”
健放下酒杯,瞪着大眼对我说:“你疯啦?女孩子喝什么白酒?”
“哼!我就想喝,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偏要喝。”
健悄悄地贴过我耳边,说:“我要不是好东西,我早就强奸你了,你真是个愣妮子!”他起身去付了账,竟然朝我挥了挥手走了一一
我晕头涨脑的站起来(一瓶白酒我喝了大半),摇摇晃晃的自己回宿舍,这时一辆电动车飞快地迎面驶来,不知怎地蹭倒我后扬长而去。我昏沉沉的自己爬起来,坐到墙角,傻傻地闭目欲睡。迷糊之间,有人把我拖回了宿舍。我心里知道是谁,可就是眼睛睁不开。后来一切正如他自嘲说的:他不是什么绅士,可也不会当小人。倒是我见了他有点抬不起头来。这次醉酒之后,健像个标准的男朋友一样宠爱我,给我买巧克力、买水果、买衣服,我们打工挣钱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他手头也所剩无几,可是他毫不在意,他似乎什么都愿意为我做,除了一一上床。我就是一个沉浸幸福漩涡里的小女孩,忘了想想:一向冷静的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转眼一年的合同期到了,兰和勇都愿意续签,继续他们的假鸳鸯梦,我想家了,我问健愿不愿意陪我回去见我父母。
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疼爱,可没想过要娶你呀!”
我失声的叫了出来,“你真的和勇一样结婚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的抱住了我,那“扑通,扑通”浑厚有力的心跳,让我悲喜交加: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七天假期没过完,我便返回了工厂,健果然走了,勇递过一封信来:
好妹子: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我必须要去承担我应负的责任了。其实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被你爽朗的笑声所感染。可惜我们相识太晚,我有自己的责任要背负,你有火热的理想要追求。爱是付出,有人已经为我付出;爱是放手,我希望你能飞的更高更远。感谢这段日子你对我的信任,忘了我吧,愿我们从此不再随波逐流;忘了我吧,就当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最后,希望为了彼此,我们都好好地过今后的生活。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回到了家乡。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直到十年后的今天听到这首老歌:
“说好了分手的时候不会哭泣,却忍不住流下泪滴。如果说在心中已经彼此相许,为什么轻易的就放弃?算不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