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哈雷彗星再次造访我们太阳系这个美丽,但总被人类诬指为不详的家伙守信地76年来一次,加减76很容易知道她上一次以及下一次来的时间。我永远记得有个朋友讲着讲着居然热泪盈眶,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是啊,但就这次了,我们在座没有人76年之后还能活着,这个奇怪的生离死别,如此好笑,却又千真万确。-《尽头》唐诺
时间,对整个宇宙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对于“我”这个“个体”,不过短短数十年。与时间和生命相关的诗歌、散文、小说数不胜数,主题多是时光易逝、生命短暂。《尽头》是唐诺对时间、对生命的思索,他将它们汇集成一篇篇散文集成了这本书。其中第二篇《阿布拉各开同学会的伊莱娜》关于时间与生命关系的描写,深深地打动了我。
人的生命到底有多少时间,在死之前无从知晓。但你一定知道当你的第一个76岁来临时,你不可能再等到下一个76岁,你从一出生就知道你的这一生只可能度过一个76年,如果够幸运你也只能遇见一次哈雷彗星。
这样想来,生命短暂得使人心慌。
时间滑过,在年轻时是体会不到的。随着年岁增长,皱纹爬上脸庞,身体各项功能衰退……它才真正被感知到。
我常在想,为什么人年轻的时候要忙得焦头烂额,年老了却慢了下来?年轻时总抱怨事情太多,时间太少,可真的闲下来却百无聊赖;等年老时,没有着急的事,需要立刻做,也没有不必要的社交关系,不得不维系。每天从睁眼至闭眼,做着相同的事情,却开始品味到生活的乐趣。
就像唐诺说的,八十几岁时我们会把做不完的事一一删除,把这些装不下的东西从生命清理出去,时间反倒空出来了、退休也似的休闲下来了;我们也不会再轻易开启一次宏大企图的规格和冒险,而代之以某种现实的、世故的明智,倾向于接受当下世界的既成状态,或者说息事宁人地愿意接受世界肯给我们看见的模样。
这样看,人的这一生悲哀的忙碌着,在进入坟墓前,时间都不是由他自由支配的。或者说,人这一生总与他现有的状态斗争着,他永远不满足于已有的,人的眼睛总在向前看。他无法把握当下,使当下变成过去;亦无法掌控未来,未来变成当下,之后转为过去。他在不甘中走向死亡,才恍然明白博尔赫斯那句:目前不能确定;将来并不真实,只是目前的希望;过去也不真实,只是目前的记忆。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都逃不过现在,而现在不能确定,原来人生就是一场虚妄!
时间飞逝,我想那一定是美轮美奂、虚幻悲凉的光景。它是无数人的时间幻化出的形态,它像溪流淌入江河,由江河奔向大海,然后消失于天边,这就是时间流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