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与我

我的奶奶在前几年去世了,昨天整理自己的空间相册图片,看到了奶奶的照片,于是便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为奶奶写篇文章。

我的奶奶名叫金福秀,年轻时应该是十分漂亮的,从奶奶生下的子女的英俊与美貌中隐约可以判断出来。不过年老的奶奶的皮肤也只是有些皱纹,皮肤较同龄人来说还是很好的。

记得在有次在奶奶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人生经历之后,我刚好遇到,便对奶奶说你再跟我说一遍吧,我到时候给你写篇传记。但是这时的奶奶却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不迫,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或者思绪一时没有理清,我只从只言片语中得到部分信息。这些信息我也记的不是很清楚,仅供参考。

奶奶经历过战争、文革等中国最难熬的时期,饿得没饭吃的时候也吃过观音土、树根等。奶奶是改嫁给我爷爷的,爷爷在当时算是文化人,会开拖拉机,收入还比较可观。我想应该是经历过这些困难的日子,才让奶奶养成了捡破烂这种不好的习惯吧。

虽然在我的童年里,爸爸妈妈一直忙于生意,是爷爷奶奶照顾我,但是我对奶奶的印象没有很多。童年的记忆就像随风飘动的轻纱,影影绰绰。

我是家中子女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弟弟和小我12岁的妹妹,我的童年基本没有妹妹的参与。小时候,由于爷爷重男轻女,好吃的东西基本都给弟弟吃。奶奶却一般会把零食给我们俩一人一半,在我们极小的时候照顾我们,给我还有弟弟洗澡。我和弟弟被妈妈打骂的时候也会护着我们。

虽然爷爷奶奶做的饭菜特别难吃,但是奶奶相对而言比爷爷做菜好吃一点。我印象最深的是奶奶早晨给我做的糖水冲蛋,就是将鸡蛋划开,将开水倒入,加入白砂糖迅速搅拌。然后就是奶奶做的各种腌菜了,可称一绝。不论是豆腐乳、酸菜、酸豆角、酸豇豆还是黄豆豆豉都非常好吃,前些天看了电影《小森林-冬春篇》后发现日本的纳豆做法和奶奶的黄豆豆豉做法很像。

从小我的奶奶就喜欢捡破烂,从而赚取一定的生活费,这不是因为爸爸妈妈不给她钱,而是她的一个癖好。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饥荒,所以对于生活的恐慌总是时刻包围着她,让她无法闲下来,只想着能更多的赚点钱,而她又没有文化,只好卖破烂赚钱,怎么劝都不听。

然而过分的是,有的收破烂的人拿假钞欺骗奶奶,让奶奶的辛苦白费。这种人真是令人不齿。随着奶奶年龄的增长,腿脚也没有之前灵便了,有的时候在垃圾堆里翻捡东西甚至会不小心摔跤。于是我们便三令五申不能去捡垃圾了。

在奶奶身体康健的时候,我曾经带她去百姓大药房那里免费检测身体状况,我自己也测了,奶奶身体比我健康很多,我又贫血又缺这缺那,而奶奶只是缺钙,于是我花了将近一百元的奖学金给奶奶买了一瓶钙片,奶奶乐开了花。这让我不禁有些为奶奶感到心酸。

在我大一那年,我生病休学。本来我曾在人生想做的100件事中,郑重地写下了要带奶奶出去旅行,但是当机会真正到来之际,我却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奶奶,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可能处理不好,就以要复习功课为由拒绝了。虽然也和奶奶一起旅游过北京,但终究不是单独和奶奶旅行。

在奶奶生病前不久,爸爸妈妈得知奶奶把老家珍藏已久的旧瓷器以低价卖给了收古董的人,全家都在数落奶奶做的不对,说是有可能把价值上万的古董给卖了,奶奶一个劲地说这个东西不值钱,我觉得还是奶奶卖破烂的癖好难改,也说了奶奶几句,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不应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必斤斤计较、耿耿于怀呢?就像泰戈尔所言,如果你错过太阳时流了眼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之后没几年奶奶便心脏出了问题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又脑溢血,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奶奶的一生可能平平无奇。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勤劳而美丽,生育了子女,照顾着子孙。她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而单纯,她是我生命的天空中第一颗逝去的流星,照亮了我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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