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文招亲专题投稿
简书接龙客栈第二期活动
接龙成员:水芋、妙所、紫雨天涯、市井清流
连夜的雨,紫萝皱着眉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帘,心里甚是慌张。她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天涯是三界之接点,汇集人气妖气仙气于一体,此处是最怕雨的。所以天涯几乎日日晴好,但自从木子见到拓桑之后,这雨就开始连绵!作为天涯的掌门人,作为三界分明的督行人,她是最怕这雨了!更何况,小小的拓桑不停地央着她要帮她入梦,只是若拓桑梦中有木子,会不会再次演绎三界都不愿看到的凄婉场景。千年之前,那对相拥在梦中不愿醒来的男女终究是疼了所有人的心扉!
“紫萝婆婆,为什么不能帮我入梦啊。”这天,拓桑又来央求。
“等雨季过了吧,下雨的时候,紫藤花儿没有生气,那场紫雨也就没有能力送人入梦,更何况,你入梦想见的是那么久远的人。”
拓桑无奈,只能再去找阿板。阿板此时正皱着眉头,他的手上是父亲胖达飞鸽传来的一封书信。看到拓桑一脸失望地走过来,他连忙将信藏入腰间。
“阿板,阿板,我们去找那个木子吧,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阿板的眉头重又皱了起来。他想起刚刚在父亲的信中看到的那句话:“莫让拓桑再遇木子,否则拓桑性命堪忧。” 虽然他并不懂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警告,但父亲的话语他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当拓桑嚷着要去找木子时,他立即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危险感袭了过来。虽然阿板与拓桑相差五十年,但在接 龙客栈,他们俩就像是两小无猜的好朋友,阿板自然是舍不得,也是绝对不允许拓桑受到任何的伤害的。
“拓桑,那块木头行事如此诡秘,我们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阿板你又开始胡言乱语,谁不知道天涯客栈木子对我最好啊,现在就陪我去找他,快。”拓桑不容阿板犹豫,拉着他就跑。阿板一边喊着不去不去,一边已经拓桑给扯到了木子的屋子。
木子并不在屋,他去一鸣那求救还没归来。当然这些拓桑和阿板并不知道,就像他们不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马上就要降到他们的头上。
雨终于停了,拓桑欢喜地又跑去找紫萝,紫萝望着接龙客栈的方向,计算着木子将要到来的时刻。“是时候了,要来的终于还是会来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他们的缘份吧。”紫萝轻叹着,陪着拓桑来到开满紫藤花的后园。满园的紫藤在风里竟然一动也不动,似乎那风根本无法左右他们的身影。
“拓桑,你决定了吗?”紫萝又一次望向拓桑,眼神里全是怜惜。拓桑点点头。“那好吧,闭上你的眼睛,想着你想要在梦里见到的人,记住,在最后一片紫藤花落地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就回不来了。”拓桑用力地点点头,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父亲钱缪,母亲水芋的名字。紫萝又一次深深地叹息,她轻轻地念了一句:陌上花开,归去来兮。只见满园的紫藤花开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紫萝望向拓桑,她已经轻轻地睡倒在长亭的椅子上。紫萝又一次望向园外,心里暗叹:“木子啊,只有你才能救拓桑了,可是救她的代价,你愿意付出吗?”
话说木子日夜兼程,终于回到天涯客栈,他匆忙地寻找到紫萝,却发现拓桑躺在紫藤花下一动不动。“拓桑,拓桑,你是怎么了?”他一慌,飞跃过去,想要扶起她。“莫要动她,她正入梦。”紫萝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拓桑,她的脸上竟然显出一片天真烂漫之神情,这孩子,该是要到她父母所在的绝情崖了,该到遇到的时候了。
“婆婆,可以让我看拓桑的梦吗?我绝不惊扰她,只是不放心她一人在她的梦里。”木子诚恳求道。紫萝微笑:“我原本就在等你,等你回来,等你来看她的梦境。”她原想再说一句,等你救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千年的情劫,在千年之后,还能够有至真至城的情意所在吗?罢了,一切都任孩子们自己去探吧。她伸手一扬,手里已经有了一枝紫藤,轻轻朝熟睡的拓桑身上一扫,拓桑的头顶立即现出一空灵之境,那正是拓桑此时的梦境,正如紫萝所说,此刻她已来到绝情崖,被绝情崖上那美丽的花儿给深深地迷住了。
绝情崖上,那花开得正艳,一朵朵一簇簇,让人奇怪的是,那花竟然无叶,张开的花酷似向苍天伸出的一只只手,更是奇怪的,这花竟然都是黑色。
“已过千年了,你我隔崖相望,真是难为你了。”拓桑听到一女子柔声说着,忙寻去。
“若是我怕难为,又怎么会求紫萝带我入梦。只是不知最后被一鸣抱去的我们的娃儿现在是否安全。只愿她能安康,我俩守着这绝情崖又有何憾。”拓桑还没找到女子,又听到一男子幽幽说道。
绝情崖,那么这花就是绝情花了吧。只是,为何会是黑色。拓桑甚是惊异, 不觉坠到那花之前,正欲伸手去采,听到一声惊叫:“莫采,有毒。”她一吓之间缩回手去,但已被那花上的刺轻轻拂过,一滴血瞬间落在那黑色花瓣上。说也奇怪,那原本黑得耀眼的花儿竟慢慢地变红,像手掌一样的花瓣竟然开始收缩,直变成一个血红血红的圆球,直直地竖在没有叶子的花竿上,那花竿似乎支撑不了花球的力道,竟然折了下来。拓桑看呆在那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位穿着雪白纱衣的女子无声地飘落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两人几乎同时喊出。“真美!”拓桑在心里低低叹道。那女子雪白的肌肤站在黑色的绝情花丛里白晳得几乎能看出水来,纤细的身子在白纱里越发地柔软,还有那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拓桑,拓桑竟觉得莫名亲切起来。
女子也正盯着拓桑,看着她那纤细的手指上血依然在一滴滴地落下,而每一滴血都能将一片黑色的花瓣染成鲜红。莫非,她是……水芋的心头一紧,连忙看向拓桑的脖颈,那白嫩的肌肤上什么她没有。水芋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别动,你的手上有了绝情花的刺,莫要动情,一动情就会痛不欲生,我将你送往谷底,你去寻那人帮你将刺挑出,就好。”说话间,水芋伸出手来,纤纤玉指在空中一掂,一条长长的紫藤就在她的手心。“莫怕, 这崖虽高,这谷虽深,也只是用来禁锢我俩的魔咒,于你,自不会带来任何的伤害。”说着,她将紫藤伸向拓桑,一阵凉风袭过,拓桑已稳稳地落在谷底,睁眼,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
“来吧,让我挑出你手中的刺儿。”男子伸手去拉拓桑,拓桑的手掌完完全全地展开了,手心 里,那朵原本雪白的水芋花儿因为沾上了手指上的血,竟然也变得鲜红。“水芋,你的手中竟然是水芋。”那男子惊呼一声,连连往后。他握着拓桑的手,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他抬头,对着头顶的崖顶唤道:“水芋,水芋,她是我们的娃儿,她是我们的拓桑。”那女子急从崖上跳下,但一张巨大的网簌的一声从半空中闪现,拦住了女子。“钱郎,她是拓桑,她真的是拓桑吗?那为何她没有那块玉佩。”钱缪颤抖地拉过拓桑,眼睛盯向那脖颈之处,果真,那里光滑一片,早没有了那玉佩的踪迹。
“桑儿,为父在你出梦之际给了你玉佩一枚,你将它放在哪里了,为何不带在身边?”“玉佩,该是入梦前紫萝婆婆要去的那一枚吧。她说入梦须有礼物,就将玉佩要了过去。”“紫萝要了去,紫萝难道不知道你这块玉佩是唯一能……”钱缪身子颤抖,话却不敢再说出来。他也顾不上给拓桑挑绝情花刺,四处张望了一会,立即拉着拓桑想要离开。
“我知道你们的女儿会来找你们的。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哈哈。”绝情崖上突然响起令人耸然的笑声,拓桑抬起头,那张拦住母亲的巨网已经收起,变成了一棵巨大的树,又变成了一个身形恐怖的树妖。拓桑吓得真往后退,钱缪一下扶住了她:“别怕,父亲母亲不会让你被他再次抢走的。”钱缪的身体虽然在颤抖,但声音却异常的坚定。
“钱缪啊钱缪,你放着一国之君不做,要来与我抢我的花妖,还生下这非人非妖之女,如何有脸去见你们钱家列祖列宗。”树妖尖声叫着,他的手向崖上一挥,瞬间变成无数树藤,将刚刚被抛上崖的水芋给掳了下来。“水芋啊水芋,枉我对你千年不悔,你竟然如些死心塌地,只为了人间这一无用的人。”水芋跌到地上,顾不上身上剧烈的疼痛,拥住拓桑,摊开拓桑的手掌,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那朵鲜红鲜红的水芋花上。
“你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父母?”拓桑已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但被一鸣娇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性格却让她直起身来责问树妖。
“我是谁,哈哈,钱缪,水芋,你们的女儿竟然不知道 是谁,当年,若不是你们许下毒誓,说此生永不在一起,又拿我送给水芋的定情玉佩来要挟我还你们一个承诺,我早就把这小妖给掐死了。”
“木云,你莫忘记,你当年送我玉佩时说我可以许三个愿望,你只满足了我两个愿望,还欠我一个承诺。”水芋拥着拓桑,目光镇定,话语里却有太多的胆怯。
“我当然不会忘记,把你的玉佩拿来还我,我再送你女儿出梦,只是此生此世,她要承诺永不入梦,永不再来寻你们。对了,刚刚我好像听说,这小妖似乎把玉佩给了紫萝当入梦信物,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承诺了。”说话间,木云的手里又多了无数条树藤,他正欲挥向钱缪三人,却听到一声断喝:“住手。玉佩在此。”
拓桑抬头,见木子正手举着那块玉佩立在身前。原来木子一直盯着拓桑的梦境,看到钱缪和水芋在问拓桑玉佩时,已觉这玉佩作用非凡,于是央紫萝给他玉佩送至拓桑梦里。紫萝只问了一句:“为她你愿意付出多少?”木子只轻轻说出两字:“一切。”于是紫萝叹息着将玉佩交给木子,当初向拓桑要这玉佩,原也就是为了给木子带去梦里解救拓桑,只是木子所言的这一切的代价会不会过于昂贵。
“木子,你来了,快来打这树妖,他就是把我父母困在梦里的老妖。”拓桑欢叫着,扑向木子,木子轻轻地搂住拓桑,重又举起手中的玉佩,对着木云倔强地望着。
“你是木子?”木云惊呼,“你是我放在紫萝那一块紫檀木幻化而成的吗?”木云的激动大出木子的意料,但他已没有时间去想原委,又次举起玉佩冲着木云喝道:“树妖,你快放了拓桑和她的父母,否则我将这玉佩摔断。”木子记得紫萝说不到万得不已不可用摔断玉佩来威吓树妖,更不可冒然摔断玉佩,但此时,他已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一心只想将拓桑救出梦境。
“摔断,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吗?你知道摔断这玉佩会有什么结果吗?无知的孩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语,纵是紫萝亲自来此,也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语。”木云有些激动,伸手一挥,一根树藤重重地抽在了木子的身上,木子疼得全身一颤,却依然高举着玉佩。“我不是紫萝,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放了拓桑和她的父母,我就立即摔了这玉佩。我来时,紫萝婆婆已经告诉我,只要摔断这玉佩,所有的结界都会解开,拓桑就可以回到天涯客栈。”
“紫萝?紫萝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只有你才能摔碎这玉佩?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玉佩是我们树妖家族历代祖先用精血酿成,只有我们一族的人才能将它毁灭!如果这玉佩一旦在这绝情崖里摔碎,我们树妖一族全都会化成云烟,包括你。”木云嘶叫着,几近疯狂。
木子听呆了,他看看手中的玉佩,那玉里鲜红的色泽果真如精血一样绚目,难道这树妖所说都是真的,怪不得紫萝再三叮嘱不可摔碎这玉佩,但,怎么救拓桑。木子低下头来,看一眼拓桑,又抬起头来看看空中,那原本很多的紫色花雨已经越来越少,几乎可以数出数目来,木子知道,离最后一滴紫雨落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不送拓桑出去,拓桑也许就会永远地留在这绝情谷中。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你们谁也不要想出去好。”木云已经怒不可竭,挥动着两手的树蔓扫向木子,木子大惊,眼着手中的玉佩就要被木云抢云,他来不及思索,将手掌一翻,重重的摔下了那块玉佩,只听一声巨响,山崖颤动,飞石滚落下来,一朵朵绝情花也随着那飞沙走石一起坠落下来。“拓桑,快走。”木子唤了一声,手一挥,使出全身的力气,竟幻化出一根粗长的树藤,将拓桑紧紧拴住,再用力一抛,拓桑已随着天空中飞舞的花雨被甩了出去。木子想要跟着一起出云,却发现自己的脚一步也挪不动,他低头,发现脚跟处竟然长出一棵小小的紫檀树,那树飞速地成长,伸出无处的枝桠将木子团团围住。
原来,那树妖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原来这玉佩真的是摔不得的,木子看向木云,哪里还有他的踪迹,乱石丛中,只有一棵巨大的树立在那里,那枝桠向四处伸展,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对不起,父亲。”木子的心剧烈地疼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用最后的气力看向天空,“拓桑,你要好好地活着。”
“你醒了。”拓桑睁开眼,她看到紫萝正坐在紫藤树下,她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根紫檀木头。“婆婆 ,我见到了父母,见到了木子,木子回来了吗?”拓桑着急着问着,手指上那被刺到的地方剧烈地疼了起来,然后一直疼到心里。“木子回来了吗?”拓桑忍着剧疼再次问道,紫萝依然不语,只是举起手中的那根木头,幽幽叹道:“你又回到千年之前,可是,谁还会再等你千年后幻化成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走出后园,留下拓桑一人捂着痛到极点的心口,拓桑抬头,满园的紫藤花竟然又都静静地挂在藤上,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挂着。
三天后,一鸣来到了天涯客栈,他看到紫萝身边的那根木头,又看着时不时痛得汗水直流的拓桑,什么也没有说,将拓桑和阿板接回了接龙客栈,随同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紫萝身边的那一根紫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