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春天到了,衣服也减了,目之所及都是清清浅浅的新绿,初绽的樱花海棠,还有少年少女脸上洋溢的青春。
想到春天,一个很远的记忆突然跳了出来,关于槐花,关于感谢。
初二的时候,三四月份,一个小姑娘约我去摘槐花。我们这里是把槐花、香椿、苜蓿一类的植物看作应季食材的,尝鲜,是对季节的唇舌上的体验。
于是在周四下午放学,我们俩揣着几个塑料袋子,浩浩荡荡地上了黄土坡。
捋,掰,摘,打打闹闹着装满了三四袋子,感觉吃不完,我们讨论要怎么搞定这些成果,突然她说,要不我们给老师装一袋?
于是我们敲定计划,第二天早上行动,天还蒙蒙亮,校园里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一袋不明物,风风火火来了又走。
第二节是我们班的英语课,英语老师一走进教室就问:“今天我桌子上多了一份小礼物,是你们班哪个同学放的吗?”
我和她都不说话,还低下了头,害羞。
看没有人回应,老师又说:“我刚才在一班也问了这个问题,同样没有人回答,但一定是你们里的一个人放的,”老师停顿了一下,“那我们今天来学一个单词,”她在黑板上写,“pagodatree flower ”,一边说:“这个单词你们初中用不到,可能高中也用不到,但是我今天很想写这个词”,“这是‘槐花’的英文,你们看它长得像金字塔一样,因为槐树看起来就很像金字塔”,“我今天很开心,谢谢这位不知名的同学的礼物,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春天,也希望你们都可以尝一下槐花,跟季节一起生活。”
时隔多年,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刻我的感受,老师像个孩子一样喜悦,有点兴奋有点语无伦次地告诉我们她很开心,也许她知道是我们俩,也许她不知道,但这没有丝毫的影响。
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