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么久的行程终于给自己兑现了,这次行程对我意义是很大的,出发前就天天幻想会有如何如何的感悟,灵魂会有怎样怎样的升华,但到目前为止,心灵的变化与预期的相反。
走之前给朋友们讲的如何之高大上,还说了三个出行的目的:一是去丢掉怯懦与懒惰,二是去证明坚持总会有收益,三是去寻找心灵的归属,尽量使观念确定下来。每次我把这三个目的背给朋友们听都会被笑,根本不等我背完就开起玩笑了,在玩笑中我也忘记了,玩笑过后再喊我背,已经背不出了,现在也是回忆好久才把它们写下。
从昨天出发到现在,我根本没时间关心心灵,让我在怀疑此行能不能找到诗和远方,原本是去寻找,但过程毫无诗意。一路上我就只关心两个问题:吃和睡觉,根据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25小时硬座的火车也只能去想吃和睡,车上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上火车一坐下,我就记住和我同排所有人的面孔,一个包工头、一个同龄人、一对土族夫妻、一对汉族夫妻。过道把我们一些人分开,包工头、同龄人和我坐了六个人的座位,一排坐三人那种,过道对面两对夫妻对坐,一排坐两人那种,我高兴的很哦!我一个人就坐了三个人的座,这就意味着晚上我可以躺下睡觉了。
包工头话很多,同龄人是最好的听众,他讲零六年他就来西宁了,待了五年,后面又在新疆待了五年,最近又在西宁做事,听口音像绵阳人,同龄人听到精彩处就哈哈大笑的回应,我心里在想“那么牛逼,坐飞机撒。”直到后来他的一些举动让我意识到我的想法怎么那么阴暗呢。
我的心里有一个假想敌,出门这是必要的。处久了我开始放下一些防备,同龄人帮包工头挂衣服,土族丈夫也坐到我这边讲一些听不懂的话,包工头拿出干粮分给我们,我本想拒绝的,不是怕有毒,我在想我包里就一打火腿肠,接受了就意味着我吃火腿肠时要分给他们,不是不想分,因为我确实要靠这些火腿肠撑过25小时。后来我还是接受了,一是盛情难却,二是别人那么君子,我不能小人,分就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睡觉成了天大的事,但幸好以前我有坐无座火车几乎站着去广州的经历,而这次有了座反而不知如何是好,糟糕的是土族丈夫坐过来就不走了,我如何能怨呢。一对很友善的土族夫妻,好像隐约听懂是送孩子去成都读大学,送完返程。那就共用吧!能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就是最大的成就了,后来不知道坐着睡了多久,我去上厕所回来,土族丈夫已经一个人躺了原本属于我的三个座位,太奢侈了。
我坐着睡的时候就在想,要是能有一个两个人坐的座位可以躺那一定很幸福,既然他躺了我的三人座,我就去其他车厢找两人座,终于天佑宝宝,找到一个空的两人座。怎么躺是个问题,看看别人的躺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躺法不能尽述,我参照了几种躺姿都觉得不够舒服,最后自创了一种,我称为龟躺,头朝过道,屁股靠墙,腿完全抬起竖在墙上,像一个L字母,就那样,睡了不知多久又醒了,久了还是腿累,最后决定返回我的三排座坐,土族丈夫还在睡,土族夫人看到我走来,把土族丈夫叫醒了,于是我们就坐着到天亮。
第一次写,没想到写这么多,以后要控制篇幅了。
和这一行人经历25小时,让我变得简单了,看到他们都为生活而生活,我很羡慕,也很惭愧,都有一点想回成都了,在他们面前,我所在乎或者关注的经济、哲学、音乐灵感、诗和远方,都无从提起。这是我这一天来思想的变化,但有没有不变的呢?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所以我还得向前走。
我相信,经历第一层需求也是属于诗的,就好像一个诗人进入农场,农夫嘲笑诗人的无知,以为他不过只能摘走几个苹果,但他没有想到诗人已将农场入诗,带走了整个农场,而农夫多年后还不知道,诗人已把果实分给世人,而自己得到的只是脱脂奶和剩下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