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再次路过这座九十年代建的小楼,我还是心生伤怀。这是外祖父的家,也是我对于家的最后留恋。
年代渐久,三层半的小楼早已失去曾经的光泽。楼伴随家中的伯叔仲季老去。它看着——有人离开,有人成长。那曾经种于窗户外,堆有一大片泥土的植物早已化为灰迹。二楼那盘仙人掌也不见踪迹,冥冥之中暗喻着这个曾经的“家”。
谈到与老人相处,我每每认为自己与刘邦在性格上有相似之处——对年长者持有敬佩之情。而外祖父应该是我敬佩的第一人(时间上)。为何要敬老者?常言有道,他们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多。抑或者说,姜还是老的辣。无论如何,我还是坚定认为,应当给予他们足够的敬畏。
我不是很了解外祖父曾经担任镇长时的事迹。每当外祖父送我去上学,总会在路上,遇到有人向他打招呼,并且这个称呼叫是“镇长”。说实话,自我懂事以来,外祖父已经退休了,不过他依然被人记着,我想这应该与他曾经在任时的所作所为益于这个小镇有关。
好像曾听阿姨回忆,以前小镇的一条主干道严重毁坏,向上面申报了多次,依然没有拨款。最后还是外祖父亲自走了一趟,才把这件事给落实。我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凭我对外祖父的了解,和其他一些人对外祖父的态度,我认为外祖父至少是做过类似的事情。
外祖父是第一个影响我的老人。和外祖父一起住了七年。这七年囊括了我的童年,那是一段没有太多忧虑的时光。所以,我一直认为,有外祖父的地方就可以是家乡。
今天再细看,大窗户外面的植物已经根除,就像人也失去了联系那般。外祖父离世,接着家中的伯叔也相继离世,沉重地击打着这个家。
而今天依旧可以想起那些夜晚。寒暑假时,家中表哥表姐都会回家探望外祖父。而晚上,外祖父会让我们一起去砂锅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些子子孙孙齐聚,畅谈工作、学业。那是年幼,只是觉得欢喜,并不多想。而今再思,或许这也是外祖父享天伦之乐的一种方式,且他给予我们以希望,希望我们这个家不要散。但事与愿违,失去了外祖父,这个家今天又是什么样子呢?
窗子的防护设施依旧,望着那曾经大而简单的九十年代制的泛黄铁网,曾锁住我。我曾在里面贴脸向外呼喊伙伴的名字,以便一起出门戏耍。而今我站在马路对面,想呼喊那个曾经在里面存在过的家。
这片土地很卑微,贫穷而又冥顽不顾。但我不会将他抛弃,因为她还是给予我一份情;但我也不会为她牺牲,因为我不是海子。
黑夜中,再次回望这栋九十年代建起的小楼。旧却还有一些温度。
晅玦写于二零一九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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