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的时候我姐跟我说，二舅妈跟她说 人这辈子干得活是一定的！我那个时候听听也觉得不太对！

小的时候时常见我曾祖母坐在那红木椅上，摇着头，嘴里念叨着“都是注定的，注定的”，“都是欠的，欠的啦”。我记得我那个时候总抿着嘴偷笑“我这老嫲就是封建，搞这迷信，还好我有读书，才不信这一套呢”

可是后来越长越大，又不得不服这老祖宗的智慧，可是想想又确实是如此呀，你那十几岁的小脑袋瓜能比得上人家八十几岁，九十岁脑袋瓜里装的智慧吗？人家不识字，可是人家的父亲识字呀，不教她识字可以教她智慧呀！我常听我曾祖母讲起我高祖母的事（我曾祖母的婆婆）她讲起来总是笑眯眯的，一副甜美回忆的样子，她是真的把她当亲妈妈看的，而高祖母也是把我曾祖母当女儿看待的。我记得我曾祖母她讲的故事是这样子：记得以前那小房子呢（老宅）出来呢就有个院子，我们家就种了水果，那邻居的小孩总来偷栽我们家果子，我想去呵他一下，你那老祖嫲阻止了我没让我去说“让他去摘，让他摘去，你那过去吓到人家小孩了怎么办，况且我们这是邻里街坊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他见到你会不好意思的。”

你说，那这得是一个怎样的一个人，她对于一个窃他人之物的人都这样考虑到他的自尊心，她觉得一个小孩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尊严，那这样的人对于她亲近的人，又能不好到哪里去呢？

我的曾祖母她曾对我说，“我是十七岁那年，被我父亲骗嫁到你们家来的，那一天我父亲从外面回来就我说：‘孩子，赶快收拾两套衣服，我带你一起去一家人做几天客，我们去给人家做客去？’小的时候，没出去门，听到父亲讲要出门给人做客去，小孩子高兴得不得了，高高兴兴地就收拾了两套衣服跟我父亲走了，没想到这一走就回不去，就嫁到你们家来了。”我曾祖母然后又笑着说，她嫁过来没多久，有一天她哥就来到我们家，见我们家门墙头就那么高，她比了一下，大概是腰这样的高度，她的哥哥抓着我曾祖母的手“走，我们回家去，你跟我一起回家去，你嫁的这户人家，他家连个墙头都没有。”她说说，就在那里笑，是笑得真甜。我或许那个时候不是很懂得我曾祖母嘴角边的那份笑意，可我如今再次品着这翻话，当初我曾祖母嫁我们家来，可能连她的哥哥们也不知道，一连几天，都不见自家妹妹的影子，一问才知道嫁出去了，立马杀过来找我曾祖母，这一看，怎么这家破成这个样子，他们家何曾让她的妹妹受过这样的委屈，不都是被捧在手心里护着的。

我的姐曾告诉我，她说曾祖母曾对她讲过，曾祖母在家排行最小，上面有六个哥哥（好像是，我曾祖母排行七，太久了，记不清了），家里哥哥很多，因为就她一个女孩子，哥哥疼她，父母也疼她，从小到大愣是没让她干过一点活，家里农活家活都是哥哥们干。

估计我曾祖母的最后一句话：嫁到你们家来，不是该干的还是得干。

我写到这里之时，我突然又想起了有关我曾祖母的一些事来，但这并非是我原先的本意，也就是说，我下面所写的这些并不是为我后面所写的作铺垫，也不是为了引下面的文而写的，单纯是我思念起我的曾祖母，想起她的那些事迹，在这里一并写下了，它没有多大的意义，只因为既然想起了，就一并写下。

我记得我曾祖母曾对我，她说，她小的时候做女孩子的时候是真的坏，那个时候饭是真的稀贵，每人最多也就一碗饭，是用粥沥干舀到每个人饭碗去，她明明不喜欢吃饭，爱喝粥，却偏偏拿碗去盛饭，可是又吃不下，又去舀那汤粥跟饭混一起吃！她嫂子眼尖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就说，这心肠厚莫！（坏透）明明不喜欢吃饭偏盛饭，不喜欢吃也不给爱吃饭的人吃，爱喝粥不直接喝粥，偏弄碗饭去搅粥。她这个时候就边笑又边感慨，我那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坏呢！是真的坏透了，然后又摇摇头，仿佛在那忏悔一样，突然又沉静起来了，仿佛是在说，不该呀，不该呀，我那时尽是错了！我想，她那个时候一定在想，她就应该直接如她嫂子那样说的，直接喝粥就可以，她的那碗饭当时若是留给他的哥哥或是父亲吃该多好！她可能又会在疑惑，我当时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对于对吃饭这件事上，我曾祖母不但坑过她自家的人，邻居的人也被她坑过，这个故事是从我母亲那里知道的，她说，那是曾祖母年轻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在大院晒谷子嘛，正值中午时，就让她回家先做个饭，邻里见她回家去，就让曾祖母帮忙传个话，大概是煮几个人的粥，然后再沥一碗饭。我曾祖母去给她家人传话时，偏给她传反了，沥四碗的饭，剩一碗粥就可以了！

第二天，邻里气冲冲找我曾祖母算账，“某个阿嫂，我做明明是这样让你给我家孩子传话的，你怎么给我传反了，昨天我回到家里骂了我孩子一通，孩子说，你就是这样跟他们说的。”我的曾祖母乐呵呵地回人家：“让你们全家人都吃上饭还不欢喜。不然你们这一年来都喝粥不吃饭。昨天你们一家人还有那些孩子，是不是吃得很开心”那邻里一听，好像是这回事，昨天大家确实是都吃得很开心！

我记得有一次，我对我母亲说，曾祖母真是慈祥，就跟个佛菩萨一样，什么事都不管，什么都无所谓，好像什么都可以！我母亲说：我们老嫲，人家年轻的时候精着很，灵着很呢。于是又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依然来自于我母亲那里，她说：“你曾祖母年轻的时候可是皮得很呢！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她总爱跟我讲她以前的那些趣事。”依然还是我曾祖母年轻那个时候的事，她说，邻居有个老婶，总觉得她家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不管不好吃的都硬说是她自己家的好吃。有一次我就拿着我们家一块酸菜决定去整一整她，我一进她家门就偷偷地从她家泡缸里斯了块酸菜拿在手里，跟她说：“我们家泡了一坛酸菜，想让你尝尝味道”于是我就把她家的酸菜给她给尝尝，问她好不好吃。她说：“好吃，还行！”于是我又把我们家的酸菜给她尝尝，骗她说，这是他们家的，让她对比一下，哪个好吃！她尝了后对我说，那当然是他们家的好吃！我就问她是最后一次吃的好吃吗？人家就说“那当然。”我就哈哈大笑对她说：“某个老婶，你被我骗了，你最后吃的那个酸菜那才是我们家的，所以是我们家泡的酸菜比你们家的好吃。”人家都气得无话可说。

生命的齿轮好像被推动着一直前进着前进着，好像那已经是久远了的事。久远到已经成了历史，他们那一代的人至今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我的曾祖母活到97岁，佳怡老祖婶活到100岁，而在她们那个时代，同个年代的人，能有这样高寿的老人确实是不多的。我突然有一种庆幸，在人生的旅途轨道中，我曾经有一段轨道是跟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是有链接的，我们这两个轨道曾经重叠在同一个时空过，哪如此短暂！但却也是教予了我一些东西！

我的曾祖母曾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闲言蜚语那么多，每个人的嘴巴都长在他们身上，你怎么能管得了他人的嘴巴呢，只要你没做过那些事，你的心是正的，问心无愧的，那就随他们去说吧！

我不知道她说的这个理是否是正确的，也无从去考究，毕竟人生这条路，未完，而那翻话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跟我说的！“不要去跟人家去争，不要去跟人家辩解。”

我在想，当时那个女孩十七岁嫁到一户人家，懵懵懂懂的年纪，似乎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做，她婆婆想，既然什么都不会，那我就教她，慢慢教她，一个女孩子家嫁到我们家来，那我就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到底是把她当一家人看待，可是我曾祖母是真真的漂亮，直到她八十多岁了，你依然能从她苍老的脸庞看出她那美丽的轮廓，她那美丽的轮廓有多美，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与她排一起，那年轻女子都显得逊色。因为她后期的神韵又是无人能超脱的，年轻时她的性格灵动活泼，想必也很讨人喜欢吧。我又想，我曾祖母刚嫁过去时，那个时候有高祖母的爸爸妈妈吧！那又是怎样的父母，教出我像我高祖母那样的女儿呢！高祖母是洪家长女，高祖父是入赘我们家！我们是随高祖母姓的。

我发现历史的长河那么相似，我的外公是入赘到我外婆家，我母亲随我外婆姓！说起来，我父亲与我母亲还是有点渊源关系的，大概关系好像是这样子，估计得我姐来捋才捋得顺，我想了下应该是这样子，有一户人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李家，一个嫁给了陈家，陈家小妹又嫁给了洪家，经过陈家嫂子的介绍，她把她妹妹的孙女介绍给了她姑的孙子。然后他们俩就结婚了！或许这就是一种注定吧！

（三）

那天中午，我在淘米，那种寂静的幽闲状态，慢条斯理地像个耍太极的老人似的手中缓缓地挥动着锅中的米，我突然想到了我的曾祖母，我不由的感慨，没想到经过岁月的敲磨，我最终活成了曾祖母的模样。于是我又想起了我奶奶，老三在花钱这方面倒是随了我奶奶，那我大姐呢？我觉得她最后还是随了二舅妈的，很奇怪，为什么没个随我父亲母亲的呢。后来想了下，老五是随我父亲的，我把我弟卡在一处，觉得他像个外来人一样，竟是谁都不像，直到老三说了句精辟的话，我恍然才把我弟归到像我母亲的。

我们家是如何一代不如一代的，那天我们去外婆家，那时外公还在，然后我就坐在那里，看我外婆与我外公的相处模式，一会我看我外婆一些说话方式，或者是一些做事风格，一会看我外公的一些行为举止，我突然有种奇怪又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愣在那里疑惑皱着眉头，仿佛在那里思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时候，老三说了句精辟的话来，她说，母亲继承了外婆和外公的缺点，他们俩的缺点加起来就是母亲，但是他们两个各自的优点，母亲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

我的曾祖母曾说，我奶奶的三个儿子都没什么用，她总认为是他们小的时候我奶奶过度宠他们的原因，她说她以前总担忧这三个孩子长大了怎么办，后来觉得自己想多了，三个孩子长大后，各自娶了个能干的老婆，老婆互相帮衬着，这不是刚刚好吗。真的是亏他们这些能干的老婆呀！小的时候我也跟曾祖母这样觉得，可是随着年纪的长大，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广，有些见解觉得跟小时候有些出入。我渐渐地觉得我的父亲其实是一个聪明拥有大智慧的人。按照我父亲的说法，小学，初一初二的时候，成绩都是班里倒数一二的，那时的老师都对他一副恨铁不钢的模样，还扬言到：“你这样的人，能考得上高中那才怪。”初三时，某一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开窍起来，成绩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往上窜，好像是无师自通似的，初一初二那些知识也自然而然地会了，就考上了高中，他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上高中的时候，他的数理化成绩在班里还算不错。其实我的父亲精通相棋跟围棋，好像有关棋的他都很擅长，我觉得这种精通应该是很少人能下赢他，那些有关智力游戏的他都很擅长。只不过是他的脑袋太发达了，以至于常人都无法了解他，再加上一般脑子很聪明的人，他的行动力是不足的，也就是说，我父亲有很严重的拖延症，而且一般脑子聪明的人，他们都不屑于在人情世故上做功夫，也懒得去跟人辩解解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会被人误认为是比较笨拙的人。我有的时候觉得挺可惜的，他那聪慧的头脑没人一个人遗传他的，他那高超的棋艺又无人传承，他那一抽屉的棋书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有的时候我也想不明白，像我父亲是高中学历的，我母亲是初中学历的，按我父亲说的，他那一届还没有大学！她那地方，初中是最高学历的。那两个人都是属于那个时代高学历的人，怎么他们生出来的子女没有一个是有才学的呢！真是匪夷所思！

老三曾又说过一句精辟的话：父亲是聪明但不能干，母亲是能干但不聪明！

我弟刚好集于我父亲跟我母亲的缺点，既不能干又不聪明！而我妹她拥有我爸那种表象，很肤浅，能用肉眼看到的聪明，可是脑子里的智慧她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

（四）

小的时候，曾祖母总说我奶奶老是乱花钱，铺张浪费，就是家里的东西明明都有了，她还买，比如一些东西它是可以叠放并排的，她就并放在一起，比如碗呀盘。如果那个地方就放一个就好了，她就会以新代旧，把旧的给扔了，比如茶壶，一个茶炉配个茶壶就够了，两个多了也没个炉配，那就把它给扔了，比如一个水瓢，一个水缸配个瓢就够了，多的就把它给扔了。我小的时候是真的把曾祖母的话听到心坎里去了，于是我变成了个节约的人。

有一次我跟我妹说，小的时候我真傻，我记得奶奶总要给我们买东西，但我总跟她说不用，比如她会问我们要不要买个帽子给你们。不用，不用，我们不戴帽子，她说，我看到了一件很漂亮很漂亮的衣服，买给你们穿要不要。不要，不要，衣服够穿。要不要买两把雨伞给你们。指着那些雨伞，那些伞都没拆呢，不用，不用。有一次，她要买枕头给我们，我那个时候脾气已经不太好起来了，跟我奶奶吵，说她老是浪费钱，家里枕头那么多，哪里需要了。我奶奶也生气了，好心给你们买，还被你们骂。但是后来她还是自顾自的买了。我能够清楚地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后来我奶奶去世了，后来每每看到那些枕头，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想流下来。我记得是四个枕头，三个小枕头，一个大长枕头！我现在发现我奶奶给我们东西的规律是，第一问你要不要，我们说不要，她没买，第二次问你要不要，“不要”没买，第三次她不会再征求你的意见了，她直接买来了。我也能清楚地记得，如果她买回来的东西，我们很喜欢，她也会很开心。所以这也是我后来一直很后悔的一个地方，老人家的开心明明很简单，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顺了她的意呢！

可是再到后来，我便不会再去执着这些事了，随着眼界的更加宽广，看到的事越多，凡事一定有利必有弊，可以更加从容地看到事物的多面性，可以选择原谅自己，原谅别人，可以选择放过自己，放过别人。

我记得有一次，我曾祖母对我说：“你奶奶出去给夏河老祖叔买东西去了，等一下她一定会提大包小包回来的，家里的用具应该要换一番了。”我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说了她了，要买东西，也不跟自家的亲戚买，老跟那些外地的人买？”“她说他家卖得比别人贵。”“我跟她说，人家生活难，就当接济接济人家，给人家赚点。然后她坐了一下，就坐不住出来了，我猜她一定去给老祖叔买东西去了，等一下你看着。”然后我曾祖母就在那偷笑。（我忘了曾祖母的原话，但大概是这意思）果然，没一会儿我奶奶就提了一大堆东西来，真如我曾祖母所料，我记得那天，家里的洗碗盆换了，装水壶换了，瓢也换了，碗跟筷子换了，盘子增加了新的。我奶奶还跟我说，她还买了很多碗跟筷子，用不着那么多，已经把它放柜子里了，以后再用。

我后来想了想，比如我的曾祖母她会跟我讲一些道理，佳怡老祖婶她也会常教我一些事该怎么做，也常跟我讲一些道理，但是我的奶奶真的从未对我们有过一句教导！我觉得我们就是把整个家给拆了，我奶奶都不会说我们什么。我曾在想，我奶奶到底教了我们什么，不可能什么都没教，直到后来我才晓得，我的奶奶在言传这方面，她确实没教过我们什么。但是她一直在做，一直在做，比如她待长辈敬重有加，很多东西她都会征询我曾祖母的意见，家里一有什么东西，都先孝敬她老人家，久而久之，我们也一直向曾祖母看齐，一有什么好东西，也会先跟曾祖母分享，她待人大方热情，但凡家里有的都会拿出来款待，家里没有的，觉得有需要，她也立马上铺子买来给人家，她待我们也宠幸有爱，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单方面的，就是她单方面一直这样做，一直这样做！她不会说我这样付出，是有要求的，希望对方也给予回馈。我发现我奶奶一直是这样的人，我甚至觉得，她连拜神，都不会对神明有要求！她可能是这样觉得的，既然上天安排个神明让她拜，那她就好好拜他，但既然所有人都求着保佑家人平安，发大财，那我也一样拜的时候这样念就好了。至于祈求平安，发大财，我猜我奶奶一定心里这样想的，我们自己注意安全就可以了，至于发大财，钱我们会自己赚的。我曾经以为我们家不信神佛什么的，我后来觉得是，我奶奶对神明没什么要求。

我曾在想，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的使命，那我奶奶来到这个世上，她的使命是什么，她的使命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奶奶她年轻时的事迹，可是以我肉眼所能见的是，她在世时，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她几乎没有愧对每个人，她将每一份她该做的事都做的很好，好到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应该的，好到让人觉得生活本应理所这样。她照料到了每个人的需求，却唯独让所有人忘记了她的需求，她没有遗忘每一个人，但所有人却将她遗忘了。她在世的时候，可能很多人觉得，凭什么她就可以那样肆意地花着钱，凭什么她的兜里有花不完的钱。可能她们会觉得，我也没有哪一点不如她。可是其实仔细想想，上天不把这些钱交到我奶奶手里散布出去，那要交到谁的手里妥当。

直到我奶奶去世以后，所有人才知道她的重要性，我奶奶刚去世的时候，我去看望我曾祖母，她总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她夜里总是偷偷地流泪，她说我奶奶走了，她不习惯呐，不习惯！我记得我曾祖母对我说，她说，我们还是住到我以前住的房子里去，还是我们这些人好不好，我们般回去住好不好，他们都不肯，他们都不肯！我曾问过我母亲，不可以这样吗？我母亲告诉我，不可以，因为你们还是小孩子，曾祖母年纪大了，万一哪一天，曾祖母出了事，你们没有紧急的应对措施，你们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是想念我奶奶的又何尝只有我曾祖母一个人！我母亲上街买东西时，总有人问起“怎么最近没见你娘出来买东西！”总能听到挑着担子的婶子敲着我家的门，门口喊着“某个姆，要买鸡蛋不？”直到很久很久才没听到敲门声，直到很久很久才再没被人问起过。

我后来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是应该，哪有什么事它是理所当然的！

竟是这不下去了，终是心不平，每每写到有关我阿婆的，我最终只能草草结尾，我曾写过一篇《我的曾祖母和奶奶》，也是未写完，但我会把它写完的，可是不是现在。待心平气和之时，我全盘托出。

前面写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少了一部分，也想不起来写了什么了，本想把前面那部分删的，但我是因为有了前面的一，才有后面的二三四，总不能到最后反而却把人家给删了，所以也就那样了。我不知道文字的意义是什么，我写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对这些文字有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