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 10 月 16 日

河南学习平台

已订阅

草木有心吗？我愿意相信草木有本心——它们不需要想什么，只是存在着、美丽着，或者说，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思想着。草木心，仅仅这三个字，就已美得让人心颤了，还想什么？

自然最接近一个人的灵魂，用一颗未被污染的初心与花草树木共情，可以感知草木的心事，明了它的萧然和热烈。

国庆前后，映入眼帘，闯进心里最多的，是色彩丰盛的栾树。每每看到，哪怕是阴雨天，都会觉得心境开朗明媚。在我心里，它就是心态最阳光的花树，因为只有自己阳光，才能给予别人阳光。

栾树 董雪丹 摄

栾，又叫栾华、灯笼树，还有灯笼花、四色树、国庆花、金雨树等别名。

栾华，很容易想到它的华美。栾树的花语就是奇妙震撼，绚烂一生，它也的确用绚丽多彩演绎着自己精彩纷呈的一生，成为新一代行道树之王。

春天，栾树嫩嫩的红叶生于寂寂枝头，之后，叶片慢慢变绿，夏秋交替时，高高的枝头开满黄花儿，是万绿丛中最生动的色彩。花儿虽小，花序却大，一大簇一大簇地在树顶挤着，像给栾树戴上了一顶金黄的花冠，十分夺目。栾树树形高阔，仰视才能看到在高处演绎的安静而又热闹的盛大花事。有风雨的日子，树下会飘落一层细碎的金黄，像下了一阵黄金雨，它有金雨树之名，真是形象又生动。

最初留意到栾树，就是因为风起时细碎的花朵窸窸窣窣地从枝头跌落，随手捡起一小朵，小小的花瓣向外反折朝下生长，花瓣中间吐出迷你的花蕊，基部的一点鲜红让人心动。小花虽落，艳丽的花儿还是给人温暖。在栾花面前，任何凭吊与伤感都显得那么矫情和短暂。只想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一任它来也自然，去也自然。何况，栾花飘落时，又一种“花”开放在枝头了，摇出一片“花非花”的旖旎诗情。

栾树的一朵朵黄色小花在秋风中慢慢变成一串串浅黄绿色的小灯笼，那是它薄脆的果实外壳。渐渐地，小灯笼的颜色开始变得缤纷起来，鹅黄、嫩青、粉红、橘红、深红……绚丽悦目地高高挂起。国庆节前后，如小灯笼高高地悬挂于树枝间，一阵阵秋风吹过，挨挨挤挤的蒴果发出扑扑簌簌的声响，却怎么都吹不灭一个个小灯笼自身的光芒。灯笼树、灯笼花、国庆花之名的来源，应该就是这样一目了然吧。

我喜欢看在同一棵栾树上一边开着花，一边下着花雨，一边结着果实。这种感觉很像人生，有得也有失，有喜也有忧，即便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还是要看那一二欢喜处。栾树就是那种每一个时期都会带给人欢喜的花树。它的花和果都如火如荼，浩浩荡荡在绿叶间，多彩的激情可以点燃一片湛蓝，仰望栾树的天空，怎不让人感觉到阳光明媚？那深深浅浅的小红灯笼一串串挂到深秋，会变成浅褐、深褐。斑斓的果实，也像一簇簇花儿，让人感觉栾树金黄的花冠变成了多彩。栾树的叶子，也在渐起的寒意里慢慢变黄。不管是叶还是果，或是花、果、叶一起来看，都当得起四色树这个名字的色彩变幻。

栾树细细碎碎的花朵、多彩丰盛的果实，在细细碎碎的日子里带给人绵密丰富的快乐。冬天的栾树虽然失去了秋天里丰盛的色彩，挂在枝头的干枯果实却蕴藏着一种无以言说的力量，在冬日的暖阳里熠熠发光。

栾树不仅美，它的花还可入药，也可作黄色染料，木材能制器具，种子可以榨油。栾树叶，荒年时可食，又能用作蓝色染料。栾树小灯笼里青绿色的种子——木栾子成熟之后，会变成黝黑油亮的圆珠，有人会把它打上孔，穿起来，做成手串，僧人也常把它穿成念珠。也就是这样心态阳光的花树，才能如此用尽全力，以自己的方式处处带给人希望和阳光吧？

拥有阳光心态的人，也会像栾树一样依从自己的本心去生活。卓别林在七十岁时写下：活着，不要违背自己的本心。不再牺牲自己的自由时间，只做有趣和快乐的事，做自己热爱，让心欢喜的事，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韵律。

（原载于2020年10月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