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抛桥(古风)

    文  余生余浅 |

    关于双抛桥名字的由来,有一个传说。这个传说发生的时间,要追溯到那个久远的年代。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清脆悦耳的歌声划破寂静的长空,应和着潺潺河水流淌的水声响起的节奏,句句撩拨着驻足聆听妙音的外客们的心弦。

    湖岸上的柳絮随着轻风飘摇轻晃,较长的柳枝垂落河中,温柔地叩击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圈圈的涟漪随之荡漾开去。

    湖中莲花开得正盛。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鲜红。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有诗如是描绘盛开的莲花的样貌。莲叶边上那些绿意盎然的浮荇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纷纷让出了道。

    一叶叶扁舟,一支支船棹。

    一阵阵笑语,一片片情意。

    已是采莲的好时节。

    少男少女们同坐一叶小舟,共同把莲采。

    何家长女何惠与她年纪尚幼的弟弟妹妹共坐一起,如同其他姑娘那般,她也拿着一柄小巧的竹质双股小叉,从湖里叉上一个个莲蓬,往他们的小船上“砰砰砰”地击拍,鼓绽绽的青莲受到撞击,稳妥妥地落在了弟弟何磊紧抱着的竹筐里。

    那敲击声和着少女们齐声清唱的《采莲曲》,很有节奏感。何家幺女何音听着那声音,便将之前采来的荷叶盖在她的小肚子上,在船上甜甜地睡去,睡梦中呢喃了句梦话,将忙着采莲的何惠逗乐了。

    日落时分,何惠收获颇丰,她将小舟慢慢划到湖岸边。靠岸后,她刚放下手中的船棹,便瞧见岸上有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正冲她笑着。

    笑得有些傻气。

    何惠也笑了。她不是个顶尖的美人,却也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好相貌,她一笑,更是平添了几分俏丽。

    她用力地抱起装满莲子的竹筐,少年跑了过来,接过竹筐。

    微风吹起她及腰的长发,一股若有若无的莲香慢慢沁透在空气中。

    何惠转身背起小舟上不知何时开始熟睡的何音,右手牵着何磊的小手,敏捷地踏上了岸。

    “五郎,今日不是有件要紧的活计要赶完,你怎的过来了?”

    “我只是出来买点东西,路过这儿,然后刚好看到你靠岸了。”

    少年原是同何家有几十年交情的邱家人,长辈大都目不识丁,也未替孩子们取个好听的名字,只因少年在家里孙辈中排行第五,故而人称邱五,因性情老实厚道,又会做木工活,乡里人又管他叫“邱木头”。相较之下,何家老父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虽是个穷先生,但也懂点墨水,因此不仅为子女们取了名字,还教导他们读书习字。

    何惠看着一脸傻笑的邱五,再低头看他穿在脚上的布鞋。今早她出门前,那鞋底还是干净的,现在已经满是泥泞了。如果不是在湖岸边踱步多时,是不会这样的。

    他来接她,却小心翼翼地不想让她发现他的刻意。

    真傻。

    她从来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是对于自己的心上人,总有几分敏锐。

    这双鞋是她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他收到鞋时高兴得一宿没合眼,后来一直穿着,缝缝补补了几次,都没舍得扔掉。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将鞋子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这是他将它视若珍宝的表现,或者该说,这是他将她视若珍宝的表现。

    她也是他的心上人。

    真好。

    何惠伸出左手挽住他的手臂,温和地笑着。

    “五郎,我们回家吧。”

    “好。”

    十五岁,女子及笄之年,可论婚嫁。

    何惠十五岁的时候,她家的门槛快被说亲的媒婆踏破了。都说何家有个女儿,不仅美若天仙,而且孝顺贤惠,进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可谓好媳妇第一人选。但是无论谁来说亲,何家都只有拒绝的意思,半点情分都说不得。

    乡里人都在猜测能够娶得何家惠娘的幸运儿是谁,这个猜测猜了大半个月,将乡里的好儿郎们纷纷猜了一遍过去,最后谁也没料中那个幸运的小伙子姓甚名谁。

    惠娘最后许的夫君,乃是同她一起长大的邱五,是那个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穷小子。

    这几乎成了乡里人饭后的一大笑谈。

    乡里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河上架了一座木桥,桥下河水湍急,平时并无多少人会来此处,但因为周遭有着好风景,所以成了年幼时的邱五和何惠玩耍的好去处。

    彼时,两人坐在木桥中央,舒卷着裤管,将双脚浸入水中,任湍急的河水冲洗他们的脚丫。

    一丝丝的凉意带来了夏日里的快感,何惠眉眼间充满了欢喜。

    反倒是一边的邱五,神情有些紧张,放在木桥上的双手也时不时地发力紧握,像是有着难言之隐,想要吐露时,偏过头后,看见何惠笑意盈盈的侧脸,他又一时愣住了。

    何惠看出了他的为难,善解人意地说:“五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邱五轻启唇齿,却没有出声。

    何惠凝眉。

    邱五见状,吞吞吐吐地说:“惠娘,要不......要不,我们还是不要成亲了吧......”

    何惠愣了一愣,半晌,轻声问道:“为什么?”

    “我们......我们不合适。”邱五的声音在颤抖着。

    何惠叹道:“我们怎么不合适了?”

    “我,我,我是个粗俗的人,穷,还没有本事,可是,可是你......”

    何惠打断他:“你有本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让我幸福。”何惠伸手去握住他紧握着的拳头,温柔地说:“你是不是听见别人说你的那些不好了?你不要多想,我从来也没觉得你不好。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你会挣钱的手艺,你懂得过日子,你还重情义,不仅是对我,而且对你的父母兄弟、对我的家人、对我们的街坊邻居都很好。你看,你有这么多的优点,正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

    被何惠的一通好话抢白,邱五眼眶有些微微润湿。

    “惠娘,我不识多少字,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这个......”邱五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精致的木质小人儿,放到何惠手上,说:“我就是想让你开心。我从一年前开始雕刻,想要雕出你最好的样子,雕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终于在你十五岁生辰前雕好了。本想送给你做为生辰礼物,可是那天有个中意你的有钱公子哥差人给你送了一尊贵重的观音像做礼物,我怕......那天,我没有送出手。现在,我想送给你。”

    看着手中那相貌与自己神似的小人儿,何惠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

    “我哪有那么好看。”她说:“你这样讨好我,将来我们成婚后,我还是会让你做很多家事的。”

    “你.....你别哭啊,惠娘,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不要哭啊。”他笨拙地哄着她。

    她又笑了。

    她的笑容被盛夏中的暖气衬得愈发温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露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朝气美。

    这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烟雨蒙蒙,雨水敲打着街上房屋屋顶上的砖瓦,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何惠手撑一柄画有莲花花纹样式的油纸伞,有气无力地握着伞柄,伞尖堪堪顶到她了发上的头饰。她站在邱家门口的榕树下,没有进去屋里,只是在外面站着。青色长裙碰到背后榕树树干上的水泥,裙摆处染了一片污垢。

    远远地,何惠便看见邱五用双手挡在头上,冒着小雨,往他家的方向跑着。

    邱五跑到自家屋檐下,拍了拍身上泥泞的痕迹,正欲推门进屋,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喊声:“五郎。”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让他听见。

    他回头,瞧见何惠正朝着他这边缓缓走来。他想也没想,便先一步朝她跑去。他接过她手中的伞,将伞撑得高了些。

    “怎的不进屋,你都淋湿了。”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想要轻轻拍掉她肩上的雨珠,却像一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手收了回去。

    “我今天去做木工活了,刚又淋着雨回来,现在浑身上下都有点脏,你别靠我太近,不然也会被弄脏的。现在还下着雨呢,我们先进屋吧。”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距离。他的半个身子在雨中淋着细雨,而她整个人在伞下,被护得好好的。

    何惠抬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邱五,突然笑了。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近伞里。两人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她说:“我哪有那么娇气,淋不得雨又碰不得脏的。倒是你,回去后赶紧洗一洗,别给着凉了。”

    到门口后,何惠拿过伞柄,轻轻推了他一下,说:“赶紧进去吧。”

    邱五驻足,问:“你不进去吗?”

    她说:“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你了,我要回去了。”

    他愣住:“啊?”

    她平时不常说情话,这么发自肺腑的直白让邱五有些愕然,他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进去吧。”她又在催他。

    他点了点头,说:“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开门后,他回头,看见她仍站在原地,正看着他微笑。他进门后,将门关上了。

    何惠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今天,是有话想对他说的。

    她想告诉他,昨天有个外乡来的胡少爷来她家提亲了。那少爷看上了正在河边洗衣裳的她,打听了她的住处后,便差了个媒婆去了她家,他的小厮们担着一堆堆装着贵重物品的箱子进门,把她的老父亲吓的不敢多说话。

    她想告诉他,那个胡少爷在听闻她亲口说她已许夫家、绝无二嫁的道理后,不以为然,今天依旧差人送礼到她家。

    她想告诉他,她虽然好言好语地安慰着家里的人,让他们不要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可事实上,她很害怕。

    她想告诉他,她不想同他分别,一点都不想。

    可是,她说不出口。告诉他又能怎样。他无权无势,他只能陪着她,一起提心吊胆,一起害怕。

    她用力握紧手中的伞柄,加快步伐。她要赶紧回去,同她父亲说,尽快定个好日子,让他们早日成亲。

    茶楼向来是个鱼龙混杂之地,这个地方有着最普通的茶客,也有着最传奇的八卦。从说书人口中说出的故事,未必真切,众人看的切实的,是故事发生后的一切。

    说书人的故事说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中的妻子因为貌美被恶霸看上,那一天,妻子被恶霸强抢入府后,趁人不注意连忙逃了回去,可是刚与丈夫聚首,恶霸便与恶奴找上门,将夫妻俩捆绑后抓走。夫妻俩一路反抗,大骂无耻恶霸,恶霸恼羞成怒,便让人将他们两人双双抛入河中,并吩咐恶奴将两人尸体抛向南北两边,使他们即便死后也不得相守。

    可是,自那以后,河的南北两岸各长出了一株硕大的榕树,榕树树根在河底相互交错,树枝在空中攀连,树枝下方正对着一座木桥,自那天起,原本木不丛生的木桥长出了新芽,新芽又偏偏只长在桥的两侧,中间留了个道可以让行人走动。这些景象成了乡里的奇观。

    后人称奇,遂将那座木桥取名为“双抛桥”。

    故事里的那一天,是一双有情人许诺彼此终生的大喜日子。

    故事里的那一天,是两家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日子。

    悲剧发生时,何家小女儿何音十岁。悲剧发生后的第七年,她已嫁作人妇,并有了个一岁的儿子,她这才有勇气回去当年那个埋葬着她悲痛回忆的地方。

    她独自一人,站在那座桥上。

    微风轻拂,她盘起的头发已经不会再跟着微风飘动。她在回忆中找寻阿姐的样子:她站在桥上,河水中倒映着她美丽的容颜,她看着远处玩耍的弟弟妹妹们,只是微笑着,从眉眼间传来的笑意,即使穿着朴素的衣裳,她那副模样,也美得像幅画。

    如今,她真的只能是一副画了。

    何音缓缓敞开手中的画卷,微微发黄的画纸上慢慢露出一个美丽的女子的容貌。女子盘着好看的发髻,身着大红色嫁衣,嘴角边的一抹淡淡的笑意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温和端庄。

    那是何惠出嫁前一个晚上,何音为何惠画的画像。何音向来不通诗词,唯独绘画方面有着非凡的造诣,她笔下的何惠,同邱五为何惠雕了一年的小人儿一样,都与本人很相似。

    远处传来采莲姑娘们的歌声,一如当年那个清脆欢愉的声音,扣人心扉。何音听得并不真切,她专心凝视着画中的人。她的眉宇已经与当年的阿姐有了七分的相似,可她终究不是阿姐。

    “阿姐,你出嫁的那一天,你同我说,你很幸福。你幸福,我也感觉很高兴。可是呢,阿姐,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姐夫。如果不是他没有本事,你也不会叫那坏人抓去,你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何音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本来也不是想说姐夫坏话才来这儿的。”

    她擦了擦即将掉落的泪珠,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呢,今天本来想带你的小外甥过来看你的,他今年一岁多,还不会喊爹娘,我想让他学的第一句话,是‘惠姨’。阿姐,你可别太感动了,我只是想起了我小的时候,我是受你照顾长大的,所以......所以.......唉,我都在说什么啊。”

    她兀自笑开:“阿姐,邱家的人现在生活还好,虽然姐夫不在了,可是姐夫的兄弟们都很照顾家里。我们家的人也过得挺好的,磊哥娶了个好媳妇,很孝顺阿爹阿娘,也很照顾我和磊哥。我们都很喜欢嫂子,你也会喜欢她的。”

    何音又看了会儿画,最终还是把画收起来了。

    一阵风吹来,她听见上方的榕树叶子沙沙作响,几片绿叶掉落了下来。她伸手接住落叶。

    “阿姐,你......”何音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她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歌声。当年她贪睡,睡梦中梦见阿姐为她买了一只糖人,她很高兴,呢喃了句“阿姐最好了!”她那时候,并没有听懂姑娘们在唱什么。而这一回,她听的很清楚。那首歌唱的动听,它唱的是: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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