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关于996,马云也许只是说了一席真话而已

最近网络上信息量非常大。我作为匹夫一员,常常关注那些信息,从江苏响水爆炸到凉山森林火灾,从马老板996观点到巴黎圣母院事件。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不太有自己的独立思想,我觉得挺可悲的——因为很多时候,我有一种错觉,觉得大家说得都对。我知道这种思想是很不好的。

我发现风向比较集中的骂声,就是马云的996理论了。刚开始,我不知道996是什么。后来,打开那些文章一看(我关注的几个我比较喜欢的公众号里都有相关评论),原来,996是指早上9点到单位,晚上9点下班,一个星期工作6天。

这串数字一提出,引起了很多人的公愤。我看了好几篇关于马云996观点的评论文章,不妨截取其中几段话来看看:

温乎的评论:

……但马云号召996加班制的姿态,特别恶心。

就像地主恶霸挥舞着皮鞭,狠狠的抽在你白嫩的屁股上,嘴里还侮辱着你:“我是为你好,多挨打才能进步。”

……

努力工作是为了过上美好生活。生活才是目的,工作只是手段。

即便马云先生为资本代言,也不能要求我们一边当社畜,一边当奴隶吧?

……

马云说的话并不代表内心的想法,只是统治者的话术,为了安抚韭菜们,能心甘情愿的被割就行。

……

说真的,我读了这篇文章,我也感到特别恶心,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读了两遍。第一遍是因为温乎是我喜欢的公众号,关注后一直置顶,今早发现,就打开看了一下;第二遍是刚才因为要写自己的文章,所以打开浏览了一遍,复制出一些话来。

温乎先生还给这篇文章取了一个特别有噱头的题目:“屠龙者”,马云,终成恶龙。

我真不知道马云屠了他温乎什么了,让温乎写得这样咬牙切齿,好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真叫人匪夷所思。

早上还读了另一个人的关于996的评论,那就是我的偶像王开东老师。

他说:其实资本家从来不是傻,而是坏。他们最喜欢说奉献、说愿景、说团队价值观,然后把我们拧成他们的一股绳,但我们仅仅只是绳子,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代价,拼过之后伤痕累累,不能拼拼不动了,就会被抛弃,不再是兄弟……其实996本质上就是一种剥削,但资本家非得把剥削和拼搏和努力嫁接起来,用成功学的鸡汤,或者是江湖义气激励员工。……

我感到挺不是滋味的。我看到这两篇文章的时候,真的感觉挺悲哀的。

我的悲哀,并不是因为他们文章中的观点,而是我在他们的文章里读到了愤青的味道。——这两个公众号,我是多么喜欢啊。我希望他们每一天都是正能量,可以愤世嫉俗,但不要如此偏激。

我甚至在想,他们写得如此义愤填膺,真是不可思议,因为,根据他们对公众号的更新情况来看,他们过的何止是996的生活?

当然,也许他们认为,每天五点下班后的奋进,不能算在这加班的时间内。就算是这样,难道马云说的话就错了?我前前后后也读了几次马云的理论,我真的感觉马云也许只是说了一句真话而已。

我问我一个朋友。我问他,你经历过996吗?他说:“我们气象人经历过365。”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不是要凌晨三点起床,晚上六点下班?

然后,他又说:“我只知道我的姐姐他们凌晨2点就起来卖菜,没医保住菜棚。”

我看了真的挺难受的。我哥哥我姐姐也是个体户,在上海开着食品小店和皮鞋店,加上做点杂事。干起活来,都是没日没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的没有几天可以安心地休息。他们赚来的钱大部分要付给房租,剩下的小部分才是盈余。

我的父母,以前农忙的时候,天没亮就出门,天黑入屋,可他们依然只能过着清贫的生活。不是他们这样,而是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的——做着比996更加辛劳的事情,过着比996更加辛苦的生活。

我并不是崇尚996。因为我也知道健康高于一切,拿健康的代价去换来生命的辉煌,我也不愿意(有一次我突发奇想,乔布斯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五十来岁,他还会选择如此辉煌地度过一生吗)。然而,我也过过无数个996一般的日子。

有人曾经拿老师和医生来做比较。说是医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学医,老师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当老师,因为他们都从中感受到这份职业的艰辛。

说真的,我倒更羡慕当医生的。有一次我去医院看病,那天看得有点慢,结果,到了12点钟,那些医生把门一关,说道:“我们要休息了,你们等下午上班的时候再来。”我不可能先回去,于是只能等。我在走廊里踱步,医生开出门来对我说:“你们不要影响医生休息。”当然也有一些科室除外,比如我女儿去看的牙科、儿科、我自己在中医科看病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些医生没有下班的概念,而且那些医院里人满为患,看起病来基本上是马不停蹄。

那一刻,我真的有想流泪的冲动,我倒不是嫉妒医生,而是对比自己——每天中午,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学生吃饭,管饭,管完饭订正作业批改作业处理学生的事情,一堆一堆一件一件,等你想趴在桌上休息十分钟,等会学生说:老师,某某某哭了,某某某的什么不见了,某某某在讲话了……遇到集体活动时,老师还要争分夺秒地抢时间排练,我目睹我的同事们一杯一杯浓茶和咖啡灌进胃里,去参加区里教研的时候,看到有些老师脸色是憔悴蜡黄的。

我又想起了当下盛行的课外辅导。我也不想花那么多钱辅导啊。我的工资仅可以维持基本生活(如果不想过得太寒酸,那几千元真的只够维持生活),可是,不辅导行吗?我还没有强大到看到千军万马泡在培训班里而自己还岿然不动的样子。课外辅导成风是事实(千万不要因为我说了一句真话而把我一棍子打死),各大名牌机构里人满为患一点都不足为奇。我知道这是一种社会现象,所以我一定不会高唱反对辅导,而一边辅导。我知道这是社会的进程,我根本无力改变这种现象,所以,我会选择接受,来适应这样的环境,于是也给我女儿报培训班。

就像学生中午在学校里吃饭,我作为班主任我就有责任照顾他们一样。学校不会因为你中午那一个小时可以自由的时间(根据学校规定,中午11:50学生放学到下午1点学生上课时间,老师如果外出是不算事假的)陪伴学生而给你加班费,但我们学校所有的老师都会兢兢业业地坐在教室里陪伴学生。我也可以撒手不管啊,去柳浪闻莺吹吹风多好。但我不会去,因为我是班主任,我有这份责任感。

换句话说,996的出现,真不是马云们的责任,而是社会的进程。所以根本没有必要骂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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