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父亲的笑容带给我温暖,青年时,父亲的笑容带给我从容,中年时,父亲的笑容带给我安定,一年四季的交替也曾因父亲坦然的笑容,在我眼中变得分外美丽。
父亲是个慈祥亲切的人,极少发脾气,从小到大每每我回家,最先看到的总是父亲如冬日阳光般和煦温暖的笑容。长久以来对于父亲,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倾诉,但由于我自身惰性使然,加之生活中琐事的牵绊,让我只能将这份情感以游走在笔端的形式呈现。
深秋十月的天色慢慢暗淡了,傍晚时分,一阵冷风吹过,身上顿感丝丝凉意,刹那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光景,为给子孙后代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已从国企退休数载的父亲,信心十足的准备重返职场,鉴于超龄,许多既轻松、薪酬较丰厚的工作,早不再青睐于像父亲这样的夕阳红了,最终父亲做了一名园林绿化工,每月只有1千多元的微薄收入,但父亲倒特别珍惜这难得的工作。如此以来,父亲也恢复了昔日的忙碌,每天披星戴月的骑着车,去离家光单程就20多里路的老城区工作,基于还得替母亲分担家务及照看我家二宝的原因,中午父亲再骑车20多里路赶回来做饭看孩子,时常顾不得午休,上班时间便到了,然后又急匆匆的骑车20多里路折回工作的地方,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头顶艳阳,一日之中不辞劳苦的奔波骑行着80多里崎岖不平的小路,父亲竟以顽强的毅力坚持了3年,直至父亲发病前才不得不中断此项工作。
记得在炎炎夏日里,连树上的知了猴都懒得发出沉闷的叫声时,父亲却仍旧在修剪着路边的绿植,任凭汗水肆虐的流淌湿透了衣裳,秋风扫落叶,转眼就迎来了严冬,那是此生最使我难忘的一个萧瑟凄凉的冬天,蓦然有一天,正在上班的我接到了母亲慌乱中打来的电话,说父亲体感不适提早回了家,到医院做了检查,好几项生化指标都不合格。撂下手机,我着手开始找省级最好的医院,联系到省里顶级的专家,答应给预约床位安排检查,与此同时,一场与疾病战斗的号角即将吹响,一切就绪,顺利的入了院,定好了检查的时间。那些时日,我茶饭不思,夜不能眠,贤弟未成家,是父亲的心病,当时亦是我的心结,作为长姐这是我义不容辞必须承担的艰巨使命,我的内心仿佛被一块搬不动的巨石牢牢的压住了,怎么也挪不走它,直到父亲的病理出来,医生宣布警报解除的那一刻,我才如释重负,父亲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从父亲的笑容中我读懂了他内心的放松,这次他的笑容好似孩童那样天真可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糯米牙。
然而老天向来不会眷恋饱经风霜的人,今年早春,父亲频繁发高烧,因疫情不能去外地就诊,拖到四月底才起身再次去了省立医院。一系列的检查结果相继而出,医生决定给予我父亲实施大手术。
五月本是花海密集,风景如画的季节,可就在这样的时节,父亲接受了一次外科大手术,术后不幸的出现了罕见的并发症,延缓了康复出院的时间,术后第一周,手术刀留下的伤口最先疯狂发作,令平日坚强不屈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犹如万箭攒心,辗转反侧,疼痛难忍,止痛针成了唯一的安慰剂,看着父亲因并发症的折磨导致多日不能进食,而变得逐渐消瘦的脸庞,我的心如同被尖刀刺伤过的痛楚,即便这样,我从父亲偶尔挤出的笑容中,依然能看出他的朴实和善良。
光阴难寻,岁月沧桑,金九银十,秋高气爽的仲秋过后,我们家终于迎来了贤弟的大喜之日,在婚礼前的很多天,母亲悄悄告诉我父亲经常兴奋的半夜醒来,小学没毕业的父亲还为此作了一首打油诗:坪英婚已定,父母真高兴。举国上下庆双节,我儿宣坪要结婚了!
尽管韶华易逝,青春不再的我如今步入了中年,但是父亲的笑容始终伴我左右,迷茫时,他的笑容给了我解惑的力量,烦恼时,他的笑容给了我消愁的良方。都说父爱如山,无比宽广,母爱如水,温柔流淌。人生路上,正是有了父亲的笑容,才促使我不断的成长,自信而刚强。往后余生,我会带上父亲的笑容一路坚定不移的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