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回家,给之凡打电话,没有人接,给栾君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尤纳斯笑了——又笑了,就好像他认为这个世界就该如此,该当讽刺一般。
我无法跟任何人解释这种生命的荒唐和滑稽性,它单单就是跟预料的一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我驱车赶到家的时候,之凡和栾君在我和之凡卧室的床上——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从栾君盯着他看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中秋节始终是个适合自己过的节日,我听着王菲的歌曲《明月几时有》,重新回到宿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回到家,大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该吃饭吃饭,该看电视看电视。
尤纳斯离开之前给我讲了他的很多故事,他的父母,他的家,他的前妻,他在冰岛的工作,他说,他不喜欢冰岛,那里黑夜太长,人置身其中,迟早会因抑郁而死。
吃过早饭之后尤纳斯表示,他得去雷根斯堡了,那里还有一场客座演出等着他。
尤纳斯走了,他跟之凡在阳台上抽了最后一根烟,抽完烟之后他们动手打了起来,而我只是远远地望着,认为他们打得合情合理,栾君也不劝他们,她给我递烟,我推开她的手,说,“不用。我戒烟了。”她也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她的眸子便转为无辜。
她擎着她无辜的眸子看着我,悠悠地问道,“你和之凡——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记得当时她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她刚洗过澡,身上围着浴巾,坐在落地窗前白绒绒的鹅毛毯里,她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发着柔和的光。
我避开了她的眸子,从她身后的窗户向外面望了出去。天正下雨,白杨树和法国梧桐并错生长,绿色和黄色的叶子在秋季荒凉的空间里耳鬓厮磨。一阵风吹来,将窗外花园里湿闷的气息送到屋子里来。
我说,“君儿,”叫她的名字的时候我总会把这儿化韵拉的很长,“听着,我也不知道。“栾君一边涂着她的脚趾甲,一边说,“我知道了。”说那话的时候她不小心把指甲油涂到了她的脚背上。
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