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一个小镇的郊外，住着一对祖孙，奶奶七十有二，孙女七岁，奶奶失去了儿子儿媳，一个人养大了孙女。腿脚好的时候，还能去镇上摆个摊子，卖卖瓜果，走不动了，只能呆在家中，缝缝绣绣，赚点饭钱。孙女日渐长大，饭钱远远不够。
冬天到了，孙女只得去镇上卖个火柴，好多买点炭火，不至于奶奶晚上冷得睡不好觉。
这天，孙女早早起来，打算去镇上。
“佩佩，把饭吃了，再出门，不差这一时半刻。”
“知道了，奶奶。”
佩佩走到桌前，两片稍有发黑的面包，一小罐草莓酱，佩佩拿着小勺，往内罐壁擦了擦，掏出，小勺上星星点点的粉红色，佩佩仔仔细细地放到嘴里，吮吸，撕了半片面包，大声地咀嚼。
“奶奶，我吃饱了，你记得吃饭啊，我这就出门了。”
“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听到奶奶蹒跚地摩擦地面的声音，佩佩迅速地拿起箱子，跑了出去。
奶奶看着桌上的食物，双手摩擦了几下，摇了摇头，回了屋子，一会，屋里传来摩挲布料的声音。
02
佩佩提着方方正正的箱子，里面摆满了火柴盒，这是佩佩好不容易和火柴厂老板赊账的。刚下过雪的路面，不甚好走，佩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路面是她小小的不平整的脚印。
快到圣诞节了，镇上的人不少，大人们领着孩子们买着圣诞礼物，橱窗里灯光明亮，佩佩仰着头，贴上玻璃，仿佛这样，脸颊也温暖起来。忽然瞥见进出的人们异样目光，佩佩快速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这里有好用的火柴，谁需要火柴？”
“火柴价格便宜又实惠，快来买啊！”
佩佩不停地叫卖，几乎没有人理她。现在家里都用电了，火柴的用处远不如初。可是，除此之外，佩佩哪有其他出路。
“亲爱的，看那个小姑娘好可怜，这么冷还出来卖东西？”
“是啊，那我们买点吧。”
佩佩看着眼前一对亲昵的情侣，卖出了晚上的第一盒火柴。
03
卖不出火柴，佩佩躲在墙角，避着风，跺着脚。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夫人坐在墙角，好半天都不动一下。佩佩挪到她身边，轻轻地碰了碰，老夫人没动，再用力推，老夫人睁开眼，看着佩佩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缓慢的声音传来。
“佩佩，奶奶，你呢？”
“我啊，我是圣诞奶奶。”
“圣诞奶奶，那圣诞老人，是你什么人？”佩佩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弟弟，你见过他吗？”奶奶摸着佩佩的帽子。
“没见过，不过，他每年都来找我的，还给我带礼物呢。”佩佩有些骄傲。
“都有什么呢？”
“嗯，我想想，有时候，是半个面包，还有发带，哦，去年的特别好，就是我戴着的这个帽子，可暖和了，我奶奶都羡慕我。”
“礼物真不错，今年，你想要什么礼物呢？”老夫人问道。
“我还没想好呢，奶奶说，我得冲着烟道许愿，圣诞老人才能听到。奶奶，你冷不冷啊？要不要点个火柴取取暖。”
“不用了，圣诞奶奶不冷。你快想想愿望吧。”
佩佩伸手抓住老夫人的手，比奶奶的手还更为紧皱，青紫紫的，摸起来像个冰柱。佩佩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盒火柴，划开。火光一簇，光亮映在圣诞奶奶的脸上和手上，圣诞奶奶的笑容很像奶奶。圣诞奶奶握着佩佩的手，有了些许温度。
“佩佩，许个愿望吧。”
“我希望你和奶奶都能健健康康的，永远吃得饱，穿的暖。”
忽然火光一闪，熄灭，佩佩感到圣诞奶奶的手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圣诞奶奶，灵验了啊！你是不是不冷了？”
“是啊，不冷了。”
“我能再许个愿吗？”
圣诞奶奶拿起火柴划了起来。在火光中，佩佩忽然眼含泪光。
“我想见见爸爸和妈妈，见一面都行。”
圣诞奶奶摸着佩佩的头，掌心里忽然多了个吊坠，借着路灯，是一对和善的夫妇抱着可爱的宝宝。佩佩紧紧握着吊坠，坠链在小手里紧绷。
“为什么不想想自己，许个自己的愿望呢？”
“嗯，我想和奶奶永远在一起。”
“会的。”
在点亮的火光中，圣诞奶奶的背影越走越远。佩佩收拾起了箱子，向家走去。
推开门，奶奶惊讶地把佩佩拉到餐桌旁，满满一桌子的食物，奶奶语无伦次地讲述食物的“从天而至”，佩佩放下箱子，和奶奶坐了下来，边拿出吊坠，边告诉奶奶发生在她身上的奇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