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之后,就没有语文课了。不用再记什么“风头、猪肚、豹尾”,“文章的景物描写渲染了怎样的气氛抒发了作者怎样的感情”等等这些个套路。我却开始格外的想念过去上的那些语文课。
在很多年前,年少的我还没踏上学渣这条不归路。那时作为一只天然无污染的学霸,最爱上的就是语文课。记得小学五年级的一次作文课,老师要求大家描写景物。我兴致勃勃的要写教室门口的芙蓉树,还记得它结碗口一般大的白花和红花,有的红白参半交接地方还渗着紫。当时五年级还不会用什么高级的词汇,依稀记得结尾还特意加重语气表示自己对这棵树简直喜欢到不行了,但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年少的我无知啊,觉得一定要有个就算不荡气回肠也要和荡气回肠沾边的结尾。自我欣赏了一遍后,我就欣慰的把它交上去了。然后老师就把我叫上去了,说你这观察的不深刻啊,来,我特许你出去近距离观察一会儿再回来写。于是,同学们就看见一个黑瘦的小女孩在耀眼的阳光下杵在一棵树面前深情的凝视着。我还装模作样的拿了纸和笔,一副严肃考究的表情把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可一看表,才过了三分钟,不行,那就还得再站会儿。
正是芙蓉花开的季节,它们大朵大朵的簇拥在一起,没有娇艳欲滴,却很是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我站在那,想起过去的某天语文老师突然来班级把我叫出来,当时忐忑的有些不知所措,惴惴不安想着不会做错什么事了吧。当时老师们大都是住在学校里的,我跟着语文老师来到她家厨房门前。那有一个小花坛,她指着花坛里的一捧缤纷色彩喜滋滋的对我说:“看,花开了。”当时我立刻开心的笑出了声,笑的太用力导致笑声都有些破裂。可真的是很开心啊,觉得跟高高在上的老师分享了一件私密的事,班上那么多人,可她只带我来看了呢。后来那一整天心情都是雀跃的,我像一只撒欢儿的小狗走在路上都是自带节奏蹦跳着。
芙蓉树也看的差不多了,我小跑着回去,这一次倒是一气呵成写的挺顺利。后来,再没有谁会让我捧个小本去观察完要写的东西再回来写。那些花开了又败,我也毕业了。
到了初中我的学渣属性已经初现端倪,那些古诗文言文后边的“朗读并背诵全文”总让我觉得人生无望。可作为一个小时候受过语文老师优待的感恩少女,我对语文课还是有着固执的好感,上语文课时都是虔诚的注视眼睛发光哦。那时的语文老师严肃较真,说起话来都是一字一顿,每句话都是斩钉截铁的样子。当时她同时还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初中的小孩子嘛,总有些叛逆心理,就爱和班主任对着干。背地里我的小伙伴们给她取了各种外号,有的上课时还用拒答问题来表示自己的放浪不羁爱自由。可我却很喜欢她,原因要追溯到一次月考。记得当时我作文写的是关于亲情的。我写的很用心可考卷批下来作文却得了很低的分数。当时真是无比沮丧,自己一字一句酝酿着用心写出来的东西居然得了这么低的分数,看来我果然还是没用啊。可下课时她找到我很认真的说:“这次作文不是我改的,我还奇怪你怎么得了这么低的分就看了一下,写的很好,可能是改卷那老师改太快没仔细看。”是她以往说话的语气,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那一刻儿时的芙蓉花仿佛在我心里盛开了。从此,我上语文课时眼睛更是加倍放光。
高中的语文课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功利的味道,大家大都是抱着“考的我就记一记学一学,不考的干嘛浪费时间去关心”这样的心态在学习。语文老师是个固执又可爱的小老头,每节课都爱边讲边比划着十分有激情。最爱训我们“不考也得学啊,语言文字博大精深,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呀。”认真得可爱。后来升学宴上,我端着满满的一杯酒敬他,他脸颊通红笑声爽朗,缓缓地拍了拍我肩膀。我将酒一饮而尽,耳边突然响起他常说的“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呀”,这次,我听得真真切切。
后来,我有过慌乱不堪的时候,有过辗转难眠的时候,有过濒临绝望的时候。尽管身体里的那个小灵魂跑来跑去有时都累到上气不接下气了,可内心一点儿埋怨和迟疑都没有。也没怎么,就是突然很想说一说,我想念那些语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