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实验大楼,少年们钟爱的藏宝阁,落灰的书架,有一本积满厚灰的日记。同行的人中,只有她看到了。捡起来,没什么隐私观念。第一页:“下雪了,阿蛮。”觉得奇怪,匆匆收起,跟上队伍。
课间的午后,阴天,模糊的玻璃,深色的泥土,冰冷的书桌。“可惜不能出去玩喽”一行人悻悻而归,从桌肚里拿出那本日记。“你那边下雪了吗,阿蛮?保重身体。”情书?还是别的?无聊。心里腹诽。
枯燥的自习,在一堆卷子下,看见了被压着的日记,两厢对比,把它抽了出来。“好久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今天下雨了,会觉得冷吗,有带伞吗,阿蛮。“我们会见面的对吗?”云里雾里,她到底想写什么?日记里的文字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了头晕。终于趴倒在课桌上,抓着双臂,沉沉睡去。
体育课,下雨,看电影。昏暗的光线,在窗边若隐若现,年代感的老片,重演了一遍又一遍。男女主接吻时,底下一片此起彼伏,把书盖在脸上,摇晃着座椅,生锈的铁,和粗粝的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无聊”。藏在角落的日记,突然坠落,随机开了一页,“想去见你,可能见不到,你总说我傻,阿蛮,我想你了。”饶有兴致,翻开下一页,一片空白。不屑的嗤笑,“真傻。”临近假期,吵闹、嬉笑。连帽衣下,隔绝了一切,像是坟墓,一个人,安静的死亡。享受新鲜泥士的芬芳,就像诗人看月亮。格外的躁动,坟墓被人挖开,“下雪了!下雪了!”尖叫中难掩兴奋。转眼,细白的秀雪,乘着风,披着光,落在睫毛上。“下雪了,阿蛮。”无意识的想起,终于有点意思了。
假期,倒在床上,眼神涣散,盯着墙壁,翻来覆去,找不到乐子。角落的日记,再一次发出呼喊。柔顺的头发,拂过边角,掠过文字,好似抚摸她的脸。纸张早已泛黄,有些字迹也辨认不清,“将就看吧”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呢,阿蛮?”“你的来去都不着踪迹,我连找都找不到你,你总说下一次,可我又有几个下一次呢?“我问你从哪来,你不说,阿蛮,下次见吧。”看到这,不经意的挑眉,像嘲讽,又像好奇。水滴,从天上来,打湿的衣服,紧皱在一起。撑着脸,起身,收衣。
“阿蛮好像总不开心,为什么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她笑啊?阿蛮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下雨了,阿蛮.还会来吗,带伞了吗?”艳阳天,冬雪,消失了,收起日记,倚在窗边,双臂耷拉,暴露在阳光下,并不讨厌。白云,鲜明的背景板,伸手遮挡,指尖的阴影,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她想,冬天快要过去了。站起身,临期的橘子,上下漂浮,砸落,滚动。看来,是吃不了了。橘子,鲜明的背景板。
假期,快结束了。易拉罐,晚餐,一天又过去了。微微泛红的脸,在屏幕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向上堆起的软肉,好像心不在焉。又一部老片,模糊的像素,倒是相配。盘起双腿,滚烫的双颊倚在双膝上,勾弄着发丝,耐心,似乎耗尽了。黑夜席卷而来,静静的,全世界只有呼吸声,可能很快,就会被寂静席卷了。日记,已经是最后一页,还回去。想到这,又睡下了。
废弃的实验楼,灰尘的味道,摇曳的书架,落灰的书,塞回去,最后一刻,有些不舍。“夏天要来了。”黑色的笔记,写在日记的下一页。回头,同伴的声音传来:“阿蛮,走了。”走出去的那一刻,日记上赫然写着“夏天,要结束了呢。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