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读到一首小诗,虽然谈不上多经典,却十分喜欢。
以前听木心说过一个道理,他说我们喜欢一流的音乐家、雕塑家和画家,但有时却偏爱二三流的文学家。
我也常常有这种感觉,中国最好的几个诗人,大概就是屈原、陶渊明,还有李杜。但喜欢其他诗人的读者也很多,某些不知名诗人的诗作也有很多人喜欢。
比如,我就喜欢这首非常无名的诗人的诗歌:
写情
李益〔唐代〕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注释:
⑴水纹珍簟(diàn):编织着水纹花样的珍贵竹席。思悠悠:思绪很多。悠悠:漫长,遥远。“水纹”句写独宿无眠,回忆往事。
⑵佳期:本指好时光,引申为男女约会的好时机。“千里”句是说,由于风云突变,千里佳期一下子破灭了。
解析:
《写情》载于《全唐》卷二百八十三。
全诗语言简练,以美景烘托和渲染愁情,用虚拟手法突出人物形象,诗境含蓄深邃,在唐代众多描写男女情事的小诗中别具一格,尤其是后一句,历来为世人所传诵。
某天,主人公与喜欢的女子约会,但忽然对方说取消了,于是,诗人躺在花纹精细、珍贵华美的竹席上,耿耿不寐,思绪万千。他感到很无奈也很失望。
“佳期”而言“千里”,可见是远地相期,盼望已久,机会难得。“休”而言“一夕”,见得吹得快,吹得彻底,吹得出人意外。而这又是刚刚发生的,正是诗人最痛苦的时刻,是“最难将息”的时候。夜深人静,想起这件事来,不禁失眠。一、二两句从因果关系来看是倒装句法,首句是果,次句是因。
这个令人痛苦的夜晚,偏偏却是一个风清月朗的良宵,良夜美景对心灰意懒的诗人说来,不过形同虚设,根本没有观赏之心。不但今夜如此,从此以后,他再不会对良夜发生任何兴趣了,管他月上东楼,月下西楼。
月亮是月亮,自己是自己,从此两不相涉,对失恋的人来说,冷月清光不过徒增悠悠的愁思,勾起痛苦的回忆而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