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微信读书偶然发现了一个诗人,谷川俊太郎,和他字字珠玑的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他说,“我不想再成为诗人,因为我对世界充满着渴望。”那是1950年的世界,对诗人来说,却算不上寒冬。而真正贫乏的年代,人们被渴望支配着劳役着,每天旋转着做着重复的工作,每进步一点就满足一点渴望。不知道诗人在哪里。当我们停下来,感到眩晕感到迷惑感到陌生的时刻,所作出的一段情绪化的演说,那就叫诗了吗?
他说“六月的百合花让我活着,无法忘却的记忆让我活着,猛然回首的一张脸让我活着”。所以,被环境裹挟,被外界的声音灌满头脑,被布置好的陷阱捕猎,被安排学会捕猎别人的我们,在夹缝中感知到那些渴望的时候,我们活着。并愿意为了这些冲动,这些情绪,这些念念在心而继续旋转运作。
所以如果我们看世界的角度,尽管手里做着周而复始的工,却抬头看到天空的蔚蓝,看到一束穿行宇宙而来的光,就能摆脱懵然无知的空虚感吗。
“我是太阳滚过的正午,我是被导演的一场戏。”他说这些都不是爱。如果只是反射着别人的热,表演着别人规定的喜怒哀乐,这些就不是爱。所以单单看到有什么用呢。那蔚蓝,那光,还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渴望。
“解释这种东西总是晚一步,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是荒诞透顶的神谕。”这才是爱吧。不是可以思考,可以梳理的逻辑,不是事后分析,逐条阐释的道理,而是如醍醐灌顶般降临,恍然间透彻的不容怀疑的声音。他不是被人安排好的方向,不是模仿规律诞生的渴望,而是天赐的礼物。
据说古川俊太郎是在二十岁之前创作出的这所有诗篇,所以怎能不相信,这是神旨的降临呢。我们为某种灵感茫茫追寻几十年一辈子,然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已经站在俯视的角度审度众生。海子二十五岁已经结束旅程,梵高二十七岁开始系统学画三十七岁已然归零在一声枪响。
传奇的脸像天上明暗交替的云,忽而明晰忽而幻灭。
古川俊太郎说他不想成为诗人,可他又怎能拒绝呢。
大概神谕的传达才是诗人最难以抑制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