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钗】阮郎归·终身误

十二钗其他作品  诗歌系列目录:美人和花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芳姿珍重晚秋光,瓷阶照影长。
蘅芜清芷绕韶堂,炎凉瓦覆霜。
花至淡,艳名扬,姚黄肖盛唐。
离分合聚任他猖,难得自在狂。

我把宝姐姐留在了最后写,因为在曹公笔下,宝姐姐是最立体的一个人物,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切入点。她既是一个通透明白的人儿,对世俗一切冷眼旁观;又是一个对世俗规则妥协的可怜人,讨好贾母,服从长辈对自己婚事的安排。我又是喜欢她,又是厌恶她,又是佩服她,又是鄙夷她。

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边挑出世俗的荒诞之处,拒绝华服脂粉,坚守素淡的本心;另一边又与世俗虚与委蛇,劝解母亲,帮扶兄长,稳重老成,看尽世间炎凉。诸子百家的学说都不能拯救她,天知道端着身份有多累,而她的确只是一个商家女——因为身份提不起来,才更要端住,才不会招人口舌。

红楼女儿中最有盛唐气象的人儿,端庄大方,胸有丘壑,眼界根本就不限于后宅。可是她只能把自己安放在后宅,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她无力反抗。如果说林妹妹根本不能离开高门后宅的精致荣养,宝姐姐就是最好能够摆脱后宅,但凡她能够继承家业,以她的八面玲珑,撑起一个薛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端着蘅芜君的宽和庄重,服从所谓金玉良缘的坟墓,明知是坟墓,还得含着笑走进去,因为她别无选择。

莫失莫忘,是要我在生活的黑白默片里守住本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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