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懂事的时候,我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对空间极为敏感,总在用自己弱小的身体和洋溢着渴望的目光,去不断地开拓、构筑这个世界。对每一样事物的认知,都是从无开始。可能是看来的,可能是听来的,可能是自己体验来的……有千百种奇奇怪怪的渠道,我们获得了丰富的信息。小小的心灵,小小的脑海,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不经过滤,照单全收。
慢慢的,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秩序的,在家里是父亲最大,然后是母亲,然后假如自己有弟弟妹妹的话,自己居然也比他们大!他们居然也要听自己的话!哪怕自己瞎说的!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我们也很认真地去听母亲的话,去听父亲的话,哪怕他们是瞎说的。小小的心灵里面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感觉是爱的以及公平的,自己瞎说的话,弟弟妹妹要乖乖的听,那么父母亲瞎说的话,凭啥自己能不去听?——纯美心灵里面的第一道业障就在开始扮演一个很听话的孩子的时候悄然缠绕到了我们的身上。
慢慢的,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物质的。物质的意思是很多东西会比另外的很多东西更有价值,更加值得拥有。比如白米饭就比窝窝头更值得拥有,比如新衣裳就比破裤子更值得拥有,比如一块钱就比五毛钱更值得拥有……谁告诉我们这些的?是这个世界。我们身边的人,总是在比谁的一百元比谁更多,谁的房子比谁的更高更大,谁饭桌上的肉比谁家的更丰富,谁的衣服比谁的更新更好看。在我们无辜的,充满了好奇的眼神中,我们把这些信息很直接地纳入了我们的心里,然后沉淀为我们眼中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元素,都有其植根于世俗的价值,每一个元素,都有其清晰的来源,有着足够的支撑。于是,名利二字,化身一道青纱帐轻描淡写地罩到了我们纯美的心灵上,当仁不让地变成第二道业障。
多么无奈的一件事情,在人生最纯美的阶段,我们无助无辜地被这个世界残忍地烙下了会让我们一生纠结的因。
刚懂事的时候,我们对时间也极为敏感。总是能够发现春天来了然后居然很快就走了,夏天来了也走了,秋天的知了叫了,冬天的小棉袄也穿上了。一年,在数压岁钱放鞭炮的兴奋中,就过去了。
每一个人都是热爱生命的,因为我们都曾经热爱时间。假如有一天你不热爱时间了,只能说明你在做的事情不是你想做的事情,不是你感兴趣的事情。是让你不热爱生命的事情,是你在浪费生命的事情。
童年,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现在回首望去,恍惚中,竟有种如雾如露亦如电的感觉。
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我是从之前的我来的,现在的我对这个世界的观感是从之前的我来的。现在的我有了困惑,所以,我要找回之前的我去研究下,试图通过这种貌似没有什么逻辑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那现在的我的困惑是什么呢?
我知道标准应该是随着岁月在升华的,但是我的标准却在随着岁月在退化。
成长,让我承担了越来越多的压力与责任。我在原来我认为是对的路上行走,但是压力和责任却要求我把速度提升起来。毫无疑问,压力是一样让人极为不舒服的东西,譬如背上针。
我也一直生活在这个母体的世界里面。而我的世界观价值观,从童年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摆脱过这个母体世界的强行灌输,只是随着对这个世界认识的加深,我自己对这种灌输做了过滤,做了选择性的吸收。
我所设置的过滤网,还不是非常成熟,这与年纪及社会阅历有关系,所以在当压力来临,方寸始乱之际,过滤网发生了震荡,瞬间,母体世界的信息灌输占据了主导,我很被动地开始看着病毒在我的身体里面肆虐。这是一个生病的过程,病毒因为某一个契机进入到了我们健康的身体,然后就开始破坏我们的健康,但是身体本身又有着调节的机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在经过一段时间后,产生了免疫力,成功地抵御了病毒,恢复了健康,并且会比之前更为强壮。
当然,也有失败的时候,病毒太过厉害,超过了身体的承受程度,就会病死。
我的世界被病毒所入侵,所以我在做出各种选择的时候,开始混乱,开始有多重标准。结果,也就导致了每一个选择的失控。
重点是,脱离了我本心的选择,最终无法让我的本心所接受,我于是不快乐了。
我对快乐的定义很简单,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想去做的,做了有足够的理由不去后悔,就是快乐。
这么多年来,我所走过的路告诉我,世界一如我开始时候认知的那样,是公平的。
要获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我忘记了这一点,所以乱了一整个世界。
努力,谨守,坚持,信心。
我是我,非我无我。
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