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过杨花

          1

         只能向前,我们生命里所有曾行过的岁月,我们都将永远的回不去。

         ——这是成长的代价。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样,每个人都无法避免。

         彼此,彼此,你彼,我此。所谓的长大,只不过意味着,我们只能和自己经行过的岁月,越离越远的与彼此长久地隔岸相对:

         我回不去,你渡不过来。


         我的睡眠一直不好,夜晚总是被各种梦境占据。可是很奇怪,我很少会梦到过去的人和事。就像是,一切过往的岁月和岁月里的人,他们从来都不复存在一样。

         只是偶尔,在我清醒的时候会有旧光阴的碎片从我的意识里很快的略过。可是,透过岁月的瞳孔,在漫长的旧光阴里,我找不到自己。那些已经模糊发白的时光里的人和事,竟都像是别人的故事。

          虽然,我也会偶尔的突然想起一些人,她们曾从我过去的岁月里经过。可是,我记不起她们脸,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已经拼凑不出。那些相关的过往,似乎只不过是披了旧人旧事的皮囊,空薄到,能风穿即过。

          已经二十一年。

          没有朋友,也没有爱情。我的整个过去,都像是一场空旷的梦境。

          有时候我会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从那么厚的光阴里穿行而过。明明始终一无所有,却能在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一直走到了现在。

          觉得,自己该是一株苔藓。即便没有日光相照,也可以在暗无天日的深井里独自岑寂的生长。不开花,也不会轻易夭亡。


          2

         我喜欢猫。

         那是一种矜傲而又优雅的生物。独来独往,骄傲入骨,矜雅入骨。明明瞳孔里满是孤独,却能始终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它们是生来孤独的王者。就算被人供养栖食,灵魂依旧将始终清醒无畏。


         家里曾经养过一只猫。小小的一只,毛色黑白相错,十分乖软招宠的样子。可家里人养了它几个月才让它开始对人亲近。后来,邻居家闹鼠来借,父亲将它借了出去。第二日它就死了。邻居还回来的,是它已经僵冷的尸体。

         后来听说,邻居借去后晚上将它独自关在储物室里。密闭了门窗。于是它哀叫了整夜。翌日邻居打开门查看时,它已经死亡。

        过刚易折。

        可是猫的灵魂,宁折不屈。它们,是生来的自由者。

         它们不是过得不好,它们只是不快乐。 它们的世界永远如冬,它们希冀温暖。可是,却永远不会为之违逆本性。


          3

          小四说:有一个道理你一定要尽早明白——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会讨厌你。

          可是很奇怪,这个世界上,爱我的人不多,讨厌我的人也不多。我活在群居里,却更像是一直在离群索居。

          当我站在阳光外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繁闹时,这个世界也在同样漠视着我的形单影只。

          已经过了好几年,岁月模糊了很多人和事,可是我始终还清楚的记得十六岁那年那个夏季漫天的杨花。

          那时,我将要参加中考,那年的杨花如雪。很多次,我独自站在教学楼顶层的阳台拐角处看书的时候视线都会被漫天的杨花浸满。偶尔有鸟从杨花阵中穿行,它们的翅膀会疾速振动着掠向远处,在空气中留下微小波动的气流。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终于要长大了,也许我的未来里我也将自由且快乐。就像五月的杨花和杨花里的鸟。

         可是,光阴一瞬数年过,最终,我还是没能如愿。发现原来,不论怎样的身份,怎样的人,走到了怎样的年龄,快乐和自由都是太过难得的东西。人总归是难以如愿的,并且,我们都只能不断的向这个世界妥协。

         活着,就是要承受各种各样的恶意,并继续活下去。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并且深以为然。是的,确实,一个人要活下去,她只能习惯失望和受伤。

         当我们的心能刀枪不入,我们才能和这个世界真的接轨。


          我想,或许直到这辈子到末,我都不会等到我想要的拥抱。

          而我,也将永远欠过去的自己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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