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称呼吧。
这个别称的诞生,兴许是因为你傲娇的性格,和名字里的某个字。
和你相识已经十五年,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绝非男女之情,也谈不上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甚至不能算是蓝颜知己。
对你的感觉,就像是在人群中确认过眼神,转身就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般纯粹。
在往后的某一天,突然想起来,还有那么一丝戏谑,青春里年少懵懂的欢喜,其奥妙就在于装作不懂。
我们处在进退两难的状态,我生怕错给真心,又害怕走不到你心里。
远远近近里,看不清你真实的面容,总觉得你像是带着面具,全身上下毫无破绽。
又暗自腹诽,真性如此,我甚至不敢估量,你的玩笑里有多少真心,笑容里有多少是因为我。
没谈过恋爱却见惯风月,越不经意的情话越致命,而你,深谙此道。
某天考完试,我和其他几个人被留下来改卷子,你不知什么时候也留了下来。
改完卷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和几个男生,独自走在后面,我独自抱着很大的试卷袋默默向前走。
突然听见有人,不可置信般嚷道:“哇,你真的是没心没肺哎!”
我迟疑低转过身,你站在树荫下,借着暮色掩映,看不清你脸上是何表情,只见你推着车,慢慢往前走。
你素来擅长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便堪堪转过身,将试卷袋往上抱了抱。
忽然一只手越过头顶,怀里的分量骤然减轻,等我反应过来,你早已蹬上单车,涌进来来往往的人潮里,隐匿在车水马龙间。
如蒸发般不可循迹,在晚风的呢喃里,在所有人的起哄声里,在我目瞪口呆的静默里,只听得一句话,“我没心没肺是因为我掏心掏肺”。
是梦吧,这件事至今都像大梦一场,只有那空荡荡的怀抱,提醒我你的到来。
你曾问我天长地久是否有定义?
有的。
大约是毕业前快一个月,你调座位,坐到我后面。
你爱睡觉是出了名的,偏偏老师又爱调侃你发红的小白兔眼睛。
那节课不出所料,又叫到你。
你一如既往睡眼朦胧,还没等老师转过身,你又弓着胳膊,支在桌子上,背拱起成一条弧线,把头深深低埋在双臂之间。
我本来无意识地,靠在椅背上,不知怎的碰到你的头发,像触电一般流遍全身。
好像所有神经末梢,都在那一刻支棱棱地立起来,想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我突然不敢动,生怕吵醒你,生怕惊醒这一场梦。
在阳光漂过的空气里,竟觉得连呼吸都沉重多余,恨不能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神经,去感受那来自发稍的一点点感触。
只是瞪着双眼,看着老师的嘴张张合合,大脑完全不听控制,器官像瘫痪一样僵硬,毫无知觉。
那一刻,突然有种自私的盼望,希望那一刻是世界末日,这样是不是就有了所谓的永恒。
如果非要说天长地久,那片刻青丝缱绻,可否得当?
毕业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见,最近一次见你,是在同学聚会上。
你和一众同学勾肩搭背的嬉笑玩闹,身上穿着格子衬衫,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听过你许多真真假假的传闻,看到你笑容的那一刻,算是放下心来。
在人群的掩护里,我偷瞄你一眼,又迅速埋下头,眼帘还残余你的笑。
再抬头时,却见你隔着人群,朝我举杯示意,恍如隔世。
不知怎的,就只剩下这个念头,连举杯也慢下半拍,常有某个瞬间,似乎凝滞在那段久远的时光里。
可能是下意识的皱眉,错乱般,想起你眉头皱起的样子,有一点乖张,更多的是孩子气。
听到一个旋律,就走不动了,是你曾唱给我听的歌。
每每听到情话,都比不得那句风里的呢喃,这世间太多求而不得。
我只需要记得你来过,安好不打扰便好。
刺猬小姐
写于某清风疏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