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沿海终是有了些许冷意,阳光肆意照着大地,一个美好的周六,她开始拿出冬季衣物乘着空暇迎一迎阳光。
“今日份的你心情还好吗?” 室友不经意的开口。
她冷漠地抿嘴,沉重低下头,“至少还好好活着。”一个月了吧,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朝五晚九的又一份乏味工作,也许自己天性悲观呢,她总这样安慰自己。室友却是个及其积极乐观的女孩,那么惹人喜欢,她却对其涩涩害怕,小心翼翼试探着。这是何种感觉,犹如长时间在黑暗中生存的人儿,他渴望光芒万丈,但当他终于见到了太阳,他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她将全部精力都给了工作,以此忘却悲伤,挤公交车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戴上耳机调至最大的音量,不断倒带的窗外景,那一刻她才能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感。下班后她最爱去附近的书店,她不会去买昂贵的新书,工资只能勉强温饱,她总爱偷偷用手机拍下自己钟爱的书籍,去二手网站上搜找,她曾看到过一本心理学家苏珊福沃徳的《原生家庭》,她发疯地低声笑起来,她记得她的心理医生曾和她说过:“每个人或多或少总会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但是你要记住18岁以后的幸福需要你自己寻找。”瞧瞧她现在这副窝囊样,她连翻开这本书的勇气都没有。
她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戒掉了药物,她层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学着去运动,她努力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沟通,学着微笑大笑。她变得很快乐,但是却空虚着,她觉得这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优雅的虚假的玩偶。直到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她竟有一丝窃喜,她一边侥幸地大骂自己变态,一边忐忑地迎来新生活。
“情绪化”这是她给自己的标签。晒完衣物,看着刺眼的阳光,她有些恍惚,她觉得这个闪耀的巨物似在向她示威,她不愿招惹,起身便拉上了窗帘,她决定给爸妈打通电话,她什么也不能向他们许诺,她能做的除了明哲保身外,就剩每周一次的视频电话了。她看到日渐衰老的父亲,眼角下垂,无论多少次,她总是鼻尖发酸,她的母亲似乎过的比以往快乐了,变得更爱自己,甚至报了瑜伽课,也许这才是女人对时间该有的尊重吧,但是她自己呢,她深知这个家不可能再聚在一起,父亲和她说你将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你会很幸福,你不会犯我的错。她承认这个家庭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是不可抹去的,她的性格缺陷,她也曾想要拥有一个健全的人格,但她已经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女孩抱怨着世界的不公平了,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不同的性格造就了独特性,这样才有趣啊,不是吗?
心血来潮,她与室友决定吃顿火锅,当她将粉嫩的羊肉丢入锅中只数秒就变成了另一模样时,她仍会觉得自然的一切都不可思议,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切,都能让她欢喜起来。她们喝了点小酒,微醺地漫步在小街,来往的人群,皱眉或是大笑,冷意的晚风使她不禁战栗,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她突然感慨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
她咋吧了嘴,眯缝双眼和室友说道:“我觉得现在心情不错。”
“今日归今日,明天的你又是另一副样哩!”
“是啊,人生百态。”
路灯将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她只希望今晚一夜无梦。
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