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一个又一个好姐妹、好暖心!

到了拉萨,我租房子,买煤气罐,买打火灶,买砧板,买菜刀,买日用品。反正,我就是买,买,买,安营扎寨。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没有找到活干,口袋里的钱一点一点往外流,却没有一分钱的进账。

因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我只得租了一辆房东的脚踏三轮车,开始收废品。

在色拉路,我来到一个理发店,一个三十左右的四川妹妹,她把她所积攒的所有废品全部给了我,坚持不要我的钱。她说:“出门人都不容易。”

在拉萨,我呆了五个多月,有个三十多岁的阿佳(藏语对年轻女子的尊称),是我房东的邻居,她想将她二十不到的侄女嫁给我,我婉言谢绝了。尽管,我正在出走,必竟,我还没有离婚。

冬天的拉萨,滴水成冰,我向往温暖的春城。

王安石说过:“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我打算骑自行车经历一次险远。

拉萨到昆明,不知其几千里也?高原寒风,皑皑白雪,还有茫茫的原始森林,更有人迹罕至 的无人区,我知道有风险,我豁出去了。

清晨,东天霞满,脚下冰寒。我小心翼翼,骑着自行车,带着煤气罐,菜刀和砧板,大米和面条,土豆和调料,行李和书籍,还有瓦工工具,满满一大车,沿着川藏线,迤逦而来。

过了墨竹工卡县县城,大风裹挟着风沙,吹得我睁不开眼。也好,上山坡不用费力气,轻轻一蹬也就上去了。

口渴了,我看到有马匹在冰窟窿里喝水,我也走过去,脚向上头向下,伏在冰窟窿上去喝水。不一会儿,我的嘴巴好难受。我用手一摸,沾了水的胡须,凝成了一根根的冰针。

黄昏到了,寒风吹得人真啰嗦,远近不见人家,我的心慌了,没有了开始的坚强。

肚子饿了,可以找个避风的地方野炊。

夜晚到了,岂能在冻土上露宿?

所到之处,根本不见我出发前想象的有涵洞、有山洞,哪敢解开行李就地住宿?

又骑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幢矮矮的土砌的有围墙的房子,正门的匾额上写着“墨竹工卡县戛岗完小学”,院内的操场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我小心翼翼,走进门去,恰好碰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教师,正从里面走出来,我向她打招呼:“您好,我没有找到旅店,我请求您帮助我提供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将就渡过今晚就行,我会按旅店的价格给您付费。”她面有难色,说,“我们这里是学校,无法给你提供方便。”也许,她知道附近的确没有旅店,也许,是我的诚恳感动了她,也许,她骨子就有善良的因子。她犹豫了 ,说,“我们校长不在,你明天早点走吧。”

她吩咐她的学生,搬了四张课桌,在她们的学生食堂,给我拼成了一张床。

哪些藏家的孩子们,一张张稚气的脸蛋,好奇的望着我这个汉族人,兴致勃勃,围着我说话。我不懂藏语,他们却懂汉语。我问:“你们的老师叫什么?”他们争先恐后,答,“叫措姆。”

学生们走了,措姆老师来了。她拿来几个馍馍,对我说:“你可能还没有吃饭吧,将就着吃一点。”我说付他住宿费,她一脸正色,说:“如果是收费,我就不会让你留下。”

除了内心的感激,我没有更好的语言。

我送了她一本《知音》,送了她一本《中国历代散文选》上册,在我的家里,现在还剩下一本下册。

第二天一大早,我走了,校长处分了她吗?

过了日多镇(其实只有几家店铺),因为自行车坏了,我贱卖了自行车,乘上了到波密的敞篷车 ,也许,他们这里客车很少吧。

到了波密,又是一个黄昏,我乘上了到帮达的卧铺车(拉萨——成都)我高兴于不必住旅店了。

谁想到,深更半夜,卧铺车到了帮达,我不得不又费尽周折找了一家旅店。

第二天天大亮。我发现,旅店中间是火炉,四周是床铺,仅仅住了两个旅客,一个是二十左右的藏家女子(听她说是去拉萨朝圣去的),一个是三十多岁的汉族小伙我。

我买了一碗面条吃,很快就吃完了。女子说:“你还吃一碗吧,我给你买。”也许,是她觉得我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居然吃这么一小碗面,是因为我手头太拮据了吧。

我说:“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我又乘了一辆敞篷车,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儿风。汽车开动了,风儿来了,寒冷刺骨。

车上,八成儿是藏家女子,我冻得实在受不了,我顾不得她们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便背靠着她们,她们让我靠,没有往回缩。

汽车在高原上喘息着,奔驰着,差不多爬了半天的坡,也差不多下了半天的坡,不知转了多少弯,不知历了多少险。

远远的山沟里,还躺着残废的汽车呢。山下,露出一条白白的线,那就是河流。道路右边,刀削一般,吓得我浑身冒冷汗,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而藏家的姐妹们,没事人一般,而我,紧抓着汽车的拦板,栏板都快被我捏瘪了。

汽车行驶到稍微平缓的地方,有一片石头围起的栅栏,栅栏上飘舞着许许多多的彩带。

栅栏里的石凳子上,香烟缭绕,司机与藏家姐妹们下车去焚香。

也许,他们在向神祈祷平安吧!

晚上,终于到了芒康。我住进了温暖的旅馆。

如果没阿佳们体温的温暖,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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