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闺蜜的一表妹中考成绩出来了,在为选学校而焦灼。作为表姐,闺蜜理所当然要为表妹出谋划策。因为大学毕业后又工作了几年,对于当地的录取分数和录取比例早已陌生,所以,闺蜜自告奋勇一一给我们当初的任课老师打电话咨询。
老师们的态度依然和蔼可亲,就像当年教授我们知识那般如沐春风。可令闺蜜大跌眼镜的是,好几个老师已经不记得教过闺蜜这个学生。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想当年闺蜜也是班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仅成绩优异,更以她严重偏科能跻身前五的佳绩和我行我素的独特个性闻名于校。更是在高考那年,在英语与以往同样差的情况下,被调剂到一所高校的英语专业。她不但没报这个专业,而且连报考这个专业必须考的口语考试也没考,就这样奇迹地被那所学校录取了。如此奇特,只有一个老师在闺蜜关于这件高考趣闻的提醒下,将闺蜜与记忆中的学生对上号。
此时距离我们高考毕业也就六七年,我和闺蜜不敢相信老师居然能把当年的我们遗忘。我们都曾以为自己当年是一个如此独立而难忘的存在,这么多年我们有过山南水北,也不曾把他们忘记。至今,我们聊起高中的趣事,还能说出每一个任课老师课堂上的口头禅,想起每一个任课老师为鼓励我们学习用尽的心思与手段。当时,不是为了提高闺蜜的英语成绩,班主任和各任课老师不是痛心疾首地劝解、鞭策吗?老师不是还专门留下她补英语吗,还拿她因偏科考不了第一名而做反面教材吗?可为什么,老师就把闺蜜给忘记了呢?
我们俩谈及此事,除了唏嘘不已,更多的是安慰彼此:他们教的学生太多了,难免会忘记我们。况且,任课老师不是班主任,不会早起晚睡地陪着我们备战在高考的第一线。可事后,仔细思索一下,我们只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在那些老师心里没那么重要罢了。我们以为自己足够特殊,值得每一个老师铭记,可真实情况却是我们只是他们教过的莘莘学子的普通一个。老师也是人,即使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责任,但也有人生来善忘的本性。我们在校的时候,他们当然会兢兢业业,一门心思想帮我们提高成绩。可一旦离去,少了朝夕相处,你教我学的互动,忘记也是必然。
被老师忘记除了不愿承认自己没那么重要,还有就是我们这种离开学校就和老师失去联系的人。进入大学之后,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让我们感觉眼花缭乱,早已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对于奋战高考的难忘,我们会时时谈起,与室友,与恋人,甚至以后的孩子。那些老师与同学,都会成为我们的谈资,我们会聊得眉飞色舞。可是,我们中又有几人会抽出假期里与朋友相聚的一点时间,回到当年的校园看看那些培育我们的老师呢?我们的世界逐渐变大,而那些老师的世界却是围绕着一批又一批终究被送走的学生。他们倾其所有,可能最后都得不到这些学生一次的探望。所以,想到这里,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老师忘记我们呢?
许久不联系,有事才想起去联系当年的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功利?以往,老师说毕业后能回学校看他们的都是当初那些不爱学习而又生性调皮的学生,当初我们满口否认又拒绝相信,以为自己总会是那个特殊。可这些年走过,我们做得是多么差强人意。只有一次,那是在大三的寒假,我与闺蜜回去看望班主任。可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相见,其他任课老师更是无从相见。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埋怨老师把我们忘记,更应该感谢这么多年过去即使他们忘记你是谁的情况下,还能顾念当初的师生之情能为我们细细解答,一如当初。
在这个压力倍增的时代,忘不记的人和事,才是真生命。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曾忘记高中课堂上那些老师的谆谆教导和可爱玩笑,那是他们经过岁月洗礼后的真知灼见。我们应该感谢那些年他们的良苦用心,除了父母亲人以外,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正希望我们过得好的人。但愿我们也能抽出一点时间,回去看看那些伴我们成长的老师,就算只是道一声感谢,也胜过这么多年了无踪迹。
叩想老师久等不至的柴门,也就打开我们久闭不开的心扉。一起回忆那些难忘的往事,再一次感受一下当初想考入大学的赤子之心。看看这些年,我们当初想要拥有的生活,到底实现了多少,拥有了多少。还有多少是老师们谆谆告诫,我们却依然没有做好的。把这些回忆与畅想,就着这杯老酒,一饮而尽,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