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翻开熊召政先生所写《醉里挑灯看剑》,随手一翻看到其中一篇《孤山踏雨》中讲到苏曼殊时,说苏曼殊葬于杭州西湖孤山北麓,还有一位诗人也葬于此即“梅妻鹤子”的林和靖。说他们两个都给孤山添了不少逸气,林和靖是逸中见奇,苏曼殊和尚是奇中见逸。
看到这里我颇有感触,说起林和靖不知道是谁,但前端加上梅妻鹤子,惊觉林和靖是林逋。
对林逋最初的影响是那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被誉为千古咏梅绝唱。心里细思量,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面! 不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写只能粗浅的描述“稀疏的影儿,横斜在清浅的水中,清幽的芬芳浮动在黄昏的月光之下 ”。能写出如此美诗句的人,必是一个心中有丘壑,有万千心绪的男子,自己不禁想多了解他,他性恬淡,不喜名利,常游与山水之中,看到这里心里不胜欣喜,因为自己也是一个喜好山水的人,自然是人类的母亲,从自然中洗去心中污浊,我想能理解自然与自然相融合,必不拘泥于俗世尘物一事一物的人,是一个丰富而高尚的人,林逋曾漫游江淮之间,淡淡的山水之色如墨色般装点着江淮大地,仿佛如一副用深墨描绘的山水画,这江淮之间秀丽的山水,不用太多语言来描述,它本就在那里永远如画一般,画一样的山水才能能承载他淡泊的心性,仁者乐水,智者乐山,这山水之间都浸满他的才气,最终那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静静地等待着这位从远处缓缓走来的诗人。他结庐与孤山之上,常与好友架小舟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来,淡淡梵音合于西湖的美景,让他沉醉其中。诗人回归自然有两种态度一是世事险恶而山水如此恬美,二是深感名山胜水永存而自己却要归于沉寂,我想他是由于后者缘由,他走了归隐之心 就此隐居,那也是极为自然的事,在西湖孤山旁常住下去已致二十多年没有进城。真宗皇帝闻其名,赐他粟帛,诏命地方长官须“岁时劳问”。林逋闲居无事时,尝在茅草屋旁自筑墓穴。总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像五柳先生那样悠然自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凭良知做事,自己问心无愧,因为此心光明。临终之前,曾遗诗后人,其中有“茂陵他日求遗稿,犹喜曾不封禅书”之句。自喜一生不为天命君权所苦,隐居生活飘逸自乐。
林逋脾气很怪,既不娶妻,更不要子,但却酷爱梅花、仙鹤。他常常四处寻访,但遇佳奇品种,便用重金购来,置于住所四周。闲暇之际,一人赏梅玩鹤。相传林逋在孤山隐居时,绕屋种梅三百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就是他的咏梅名句。他有只仙鹤,取名“鸣皋”。每逢客人来访,林逋不在, 童子便开笼放“鸣皋”翔云报信。诗人见鹤,即回家会客。因此,人们说他“梅妻鹤子”(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看来这并非夸大。后来,他的这个名声传播出去,成为传世趣闻,他死后,真宗皇帝竟赐号“和靖先生”。
林和靖死后的待遇是杭州西湖的苏堤之上,建了三个“三贤堂”,其中两位是唐代白居易、宋朝苏东坡。另一个,就是终生白衣的林和靖。更有甚者,宋室南渡之后,杭州变成了帝都。下令在孤山上修建皇家寺庙,山上原有的宅田墓地等完全迁出。可唯独留下了林浦的坟墓。而这也给林逋,带来了最后的祸事,南宋灭亡之后,有盗墓贼以为林逋是大名士,墓中的珍宝必定极多。于是去挖。可是坟墓之中,陪葬的竟然只有一只端砚和一支玉簪。端砚与男儿,那是林逋自用之物,那只玉簪呢?终生不娶的林逋到底有着怎样的往事,才让他在青年时就灰心于世途,归隐林泉终老此生?或许他的另一首以女子口吻所写的小词才是他的心声――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己平。为林逋叹息,不如为他祝福,愿他在天上一切如意,能见到他一生怀念的人……但无论怎样,他再高洁出尘,也只是个人的情怀,清和淡雅之风敌不过刚烈直肠之辈。人类社会延续,一个民族的兴旺都离不开心怀天下的人的支撑。这样的人,和他们的词,才是宋代文人的真正精华。林逋之后,一个真正的传奇正在默默无闻地耕耘,这个人的伟大,让后来以品评历代人物为己任,把刻薄当乐趣的南宋大圣人朱熹都称誉为――宋亡,而此人不亡,为国朝三百年间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