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云坐在电脑前，右手握着鼠标，“咔嚓咔嚓”点击着右键，电脑屏幕不断刷新着。他的眼角不时地扫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心里一直犯嘀咕：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久才显示过了一秒？

终于右下角那个期待已久的时刻到了：0：00。他急忙在早已打开的高考查询系统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码。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地点击着那串烂记于心的数字，之后又拿过旁边的准考证仔细对照一遍，才轻轻地点击“查询”。

他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像一面鼓敲击着胸膛，握着鼠标的手汗津津的。可能是查询的人太多了吧，界面还没有切换过来。他双眼使劲儿盯着屏幕，似乎想透过屏幕探询进入。

望眼欲穿的界面终于切换了：王小云 605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拥抱住身旁的妈妈，兴奋地大叫着：“妈妈，妈妈，我考上了，我考上大学了，我考了605分。”李芳也紧紧地抱住儿子，激动地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妈，我还没看各科成绩呢！不知各是多少。”小云说完，松开妈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鼠标“啪啪”点击起来。

“妈，各科成绩和我预测的差不多。我再查查今年的分数线。”

“呀，今年的分数线530分，比去年低了整整三十分！”小云又是一声惊呼。

李芳也把头凑到电脑屏幕前，仔仔细细地核实着：“儿子，你的分数超出一本线75分呀！宝贝儿，你太棒了！咱是不是可以上名校了？”

“那得看什么名校了。今年录取分数线比去年低太多，去年各大院校的录取分数线不能做参考了，得看省排名。省一分一档还没有公布，可能得晚一点儿。先睡觉吧，明天要去学校，各大院校到学校宣传，能不能录取一问就知道了。”

“你舅舅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和我们汇合，然后一起回家帮你填报志愿。今天早点儿睡吧。”

第二天一早，王小云和妈妈坐早班车来到了市里。从省城特意赶来的舅舅早已等在门口了，三人一起步入校园。各大院校都在校园里挂起了条幅，桌子上摆着学校简介的各种小册子。

王小云三人兴冲冲地来到北京师范大学的宣传台前，王小云很有礼貌地问：“老师，您好！请问北师大今年的录取分数线估计是多少？”

一位戴眼镜的四十多岁的老师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笑容满面地问：“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

“你高考成绩是多少？”

“605”

“文科605分也许还有希望，理科……小同学，很遗憾了，你没有希望了。你去看看其他院校吧！”老师摇摇头，惋惜地回答。

王小云感觉头“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一旁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小云，没事的，我们去看看其他院校。”舅舅拉着小云往旁边走去。

小云垂头丧气地跟着舅舅和妈妈在校园里转了一上午，他再也提不起精神，至于舅舅和妈妈跟几个学校咨询了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不再关心。

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却与心仪的学校擦肩而过失之交臂，还有比这个更让人痛心的吗？回来的路上，王小云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一句话也不说。

吃过午饭，舅舅望了一眼蔫头耷脑的王小云，和蔼地说：“小云，你已经尽力了。省排名五千，这是不错的成绩。舅舅知道你一直想上北师大，当一名老师。这次北师大没希望了，你还想报师范类学校吗？”

“当然！”王小云毫不犹豫地回答。

“北师大是没有可能了，华东师范也没有希望。其他的师范院校既不是985，又不是211。咱这样的分数填报，多窝分啊！你考虑考虑是不是改上其他专业，咱们再选择学校。”

“是呀，还是上其他专业吧！当老师有什么好，妈妈当了一辈子老师，你没看到多辛苦吗？工资低，待遇低，还没有社会地位。现在老师这一行越来越难做了，学生越来越不好管，说轻了不听，批评重了，学生不乐意。”

“小云，要不你学通信专业吧。我了解这个行业，起码比教师工资待遇要高。将来你找工作即使不来我们所，我也许能帮上你的忙。”舅舅也在一边劝解着。

王小云默默地低下了头，自己从小就喜欢看百家讲坛，特崇拜那些大咖们。自己梦想就是当一名老师，将来桃李满天下。舅舅说的通信专业自己并不了解，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将来怎么会热爱这份工作，没有工作热情肯定干不好的。天天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心里得多么难受啊！

舅舅可能看出了小云的心思，又劝道：“当初舅舅报志愿的时候，也不了解这个专业。通过学习，慢慢了解，适应，最终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很难专业对口。现在通信是热门专业，将来发展前景不错。”

小云抬起了头，眉头仍然皱着：是啊，妈妈每天也很辛苦，可是工资却比舅舅少了很多很多。哎，别纠结了。人生不只是诗与远方还要有眼前的苟且。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慢慢去接受现实吧。

“舅舅，我听你的。”王小云坚定地说。